有其他谋士表示不同意,他认为这件事情定是耶律和宪宗一早就计划好了。这次上国书陛下不予理会,只怕还会再来。鞑靼这样表现,乃是假意求和,图谋不轨,可天下百姓不晓得这其中厉害关系,定是以为陛下心胸狭隘,容不得上皇。到时候只怕陛下英明有失,需要早做防范。
这话说中了太子心意。他刚想开口,就听沈仲大声怒喝一声,指着刚刚那名谋士的鼻子,怒斥他危言耸听,一派胡言,竟敢在背后妄自非议诽谤天子,此乃不忠不义之举。
这帽子扣得太大,那谋士脸色登时便白了,忙跪下请罪,解释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
沈仲对太子忠心耿耿。他所思所虑皆从太子利益出发。上次太子不顾自己劝谏,私下命人对惠王的人动手,让他很是生气。他觉得太子没必要非要处处与惠王争锋相对。陛下对太子近些年的表现和薛氏一党的膨大渐渐不满,未免惹来猜忌,太子应该收敛自身,修身养性,学习为君大道方为上策。
只要太子没有大过,陛下就不会轻易废黜他的储君之位。只要他安分守己,便也不会有机会授人以柄。至于传国玉玺,他也认为不必急于一时,那神秘人一直隐在暗处不出现。沈仲觉得自己此前对他的猜测太过轻忽,此后竟有些懊恼不已。因而在第二次收到那人的密信后,他留了心思。不敢再与太子透露半分,生怕太子生性冲动,被人利用。
至于太子身边的这一群谋士,也要找机会清理清理了,若是任由他们如此教导撺惙着太子行事,迟早要出问题。
太子见沈仲当着自己的面发火,心里非常不舒服,感觉沈仲太过自以为是,完全没有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他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手臂一挥,广袖扬起一个弧度,紧接着,瓷裂声在殿内响起。
殿内霎时一片静默。
沈仲睁大眼睛看着太子,而太子也同样怒意汹涌看着他。
沈仲胡子抽搐着,唇齿微微开合,无力喊了一声:“殿下......”
“沈大人好大的火气!”太子冷笑着,想着沈仲这些年的尽心尽力和劳苦功高,怒意才渐渐消了下去。
“想来是天气渐渐变得燥热,沈大人还不大适应!”太子笑了笑,这次笑容真切了一些,颇有些给沈仲下台阶的意思。
沈仲明白,拱手请罪道:“臣刚刚冲撞了殿下,还望见谅!”
“少师严重了!”太子让他们都起来,回到席上做好,这才续道:“本宫有此担忧,也是想为父皇分忧解劳。少师让本宫不作为,只让陛下一人承担,天下人岂不是要骂本宫不孝?”
沈仲又忙道不敢!
他身为太子少师,是要教太子仁善大德,如何御臣,学习为君之道的,若让人曲解自己,说自己所教乃是不忠不义不孝之罪,他万死难辞其咎。
太子到底还是生他的气了。
刚刚被骂的那名谋士心中冷笑,沈仲啊沈仲,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太子没了心情,今日议事是不成了,便让他们都退了出去,自己在婢子的伺候下,换了身窄袖劲装,郊外遛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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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场暴雨洗刷了整个上京城。
雨势凶猛,暴雨连成了雨幕,将天地笼罩。
地上被砸得啪啪响,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大雨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夜幕低沉,才渐渐收了雨势。
听雨声是夜里最美的乐章,可萧太后这个夜晚睡得不太踏实,做了一夜的梦,晨起的时候,浑身沁凉,头有点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