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顶着夸张冲天辫,嘴上挂着三股麻花胡须造型古怪的老者徒步从药园屋内走出,掌心托着一块方形石板,石板之上落着颗颗石子,仔细石子落地所在,赫然正好与北族黑衣人所站之处相对应。
怀山看清来人模样,心中陡然一惊,失声道:“离天树,竟然是你?”
陵天苏将双刀归鞘,心中疑惑,认识了这老头十多年,他怎么不知道狐树还有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称号。
怀山目光讥讽,道“没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树药尊者,销声匿迹多年,竟是到了这里给人看起了药园子,真是志气远大啊。”
狐树哼哼冷笑,道:“陵千音大人于我有恩,我狐树懂得知恩图报,答应了护南族安危,这辈子便不会弃之不顾,哪像你们北族这些狼心狗肺的小崽子,两族世代交好,你们却说叛就叛。”
“哼!”
狐树掌心霹雳作响,整只手掌泛着璀璨金光,一掌拍下石板,板上石子颤抖不停,几息之间,石子化成尘埃,紧而随之的,那数十名黑衣人也随之化成道道血雾,唯有怀山在苦苦支撑,他直觉头顶有极其恐怖的压力想他袭来,全身骨骼被压得嘎吱作响,撑了片刻,终于支撑不住,“噗”的一声,双膝重重跪在坚硬的泥土上,骨头断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土地,怀山脸上模样也是十分凄惨,七窍溢血,额上青筋暴起,那里还有刚才半分潇洒从容模样。
狐树直直的望着他,说道:“咦,往哪跪呢?你要跪的不是我,而是香儿才对。”
枯瘦的手指转动石板上唯一一颗幸存石子,怀山身子随之转动,膝盖骨本就碎裂,再猛的转动摩擦伤口,绕是他也忍不住痛叫一声。
狐树老眼一瞪,斥道:“你叫什么叫,苏小子的左手不也给你震碎了?你听他叫了吗?”
怀山跪倒在香儿面前,觉得十分羞辱,憋屈道:“前辈要杀就杀,何必羞辱与我!”
“哟呵,还挺硬气,香儿你怎么看?”
香儿心中有些不忍,脑中浮现出他当初对他好的场景,体贴入微,打,打不走,骂,也笑嘻嘻的不还嘴,曾几何时,她到真以为他是个良人。场面一转,就回想他刚刚带着人马追杀的场景,对于余有成的出言辱骂的无动于衷,她的整个心就如同在寒水里泡了一整夜。
怀山怔怔的看着她,沙哑道:“香儿,你真舍得杀我吗?”
香儿嘲弄一笑,道:“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少爷你做主吧?”
陵天苏思量一番,香儿本就受了不小的刺激,再当他面杀了怀山,这辈子很难从这件事走出来。
“树爷爷,放了他吧。”
香儿美眸睁大,不解的看着他。
陵天苏冷然道:“怀山,回去给你们主子带句话,只要我陵天苏一日不死,终有一日,要血洗你们北族!”
怀山呛咳出一口血,自知性命保住。
“就凭你?”
狐树手中阵法一收,“滚吧!”
怀山身体陡然轻松,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香儿。
狐树大怒骂道:“妈的,犯贱!”
隔空一大耳刮子狠狠抽去,怀山脸上剧痛,五根鲜红手印浮肿,冠落地,披头散,再也不敢多待,连滚带爬的匆匆离去。
“苏小子,你过来,让老夫看看你的眼睛。”狐树老头像陵天苏招了招手,忽然想到他眼睛看不见,做的无用之功,又尴尬无比的收回了手。
陵天苏走了过去,解开黑绸,缓缓睁眼,眼瞳汪蓝一片,似有流火转动。
狐树老头摸了摸下巴,道:“果然是幽冥劫火,按理说幽冥劫火入体,你应该早就被焚烧殆尽渣都不剩才是,怎么看你现在模样,竟有了将之收为己用的迹象。”
“什么?会被烧的渣儿都不剩?”香儿月儿两人顿时惊慌,竟有如此凶险。
狐树道:“嗯,不过别急,看现在这样子,苏小子控制的不错,只要不出什么纰漏,带他日后实力强大,眼睛自然就能视物了。先让我将你手臂治好,来,伸手。”
陵天苏乖乖伸手,只见狐树伸出手掌,手掌元力转动,化成金石般,狐树握住他肩膀,一寸寸下滑,陵天苏清晰感觉得到他那雄厚元力,化成一道道丝线,穿过皮肤,缠绕碎骨,两只包裹缝合,当狐树掌心落到陵天苏掌上,猛然一拍,咔咔作响,陵天苏感觉到左臂粉碎的骨头瞬间毫无缝隙的接合一起,握了握拳,掌心沉稳有力,仿佛之前没受伤般。
香儿眼中异彩连连,小拳头锤了锤狐树老头肩膀,笑道:“真有你的啊。”
月儿眼中也充满了感激。
狐树老头最喜欢受人崇拜了,一个甩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你们这些小崽子,平日缺胳膊断腿,哪个不是我治好的。”
夜幕降临,残月如血,整个药园被狐树老头的石中阵法所遮掩,飘忽不定,从外界无法轻易看出药园所在。
陵天苏怀抱双刀,椅坐在药园门口,脸上黑绫不知何时取下,清秀稚嫩的脸颊无一丝表情,双目空洞无神的遥望北方天空。
牧子忧,这场南族厮杀,可有你一份。
你同我成亲,可是为了侵夺南族。
漠漠,如今你又在哪里,北族侵入南族,你可会为了我这个朋友奋起反抗,想必是会的吧?毕竟我们不是约定好了要永不背叛吗。
思绪万分,剪不断,理还乱。
陵天苏有好几次忍不住掏出怀中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