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那人刚刚又喊又嚎,现在已经哭不动了,死死盯着楼梯口,我出现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
“没事了,下楼吧。”
“你是谁?”
“我是路人,听到你喊救命,特意过来救你的。”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这人瞧着年纪跟我差不多,只是面黄肌瘦,脸颊瘦到塌腮,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他倒是十分警惕,没有因为我说是来救他的就立刻相信我的‘善意’。
我故意把戴着手机套的胳膊伸到身前给他看,我估计他是想确认下我的身份。
如果他是游戏玩家的诱饵,看到游戏终端,他肯定会害怕。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被我胳膊上的终端吓到了,慌张地望向四周,可惜唯一的出路在我身后,他没地方可逃。
“我不是这场游戏的玩家,我马上要出城,你要是想搭车,我就捎你一段,不搭的话那就拜拜了。”
这人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我搭,谢谢。”
我救人归救人,却没有表现得多热情,见他点头,便转身往楼下走。
楼梯上趴满了尸体,我踩着尸体往下走,丝毫不受影响,但跟着我下楼的人可就没我这么轻松了,他脚步根本不敢踩实,动作僵硬,一脸提心吊胆的模样。
“都是死人,怕什么。”我踢了踢一只丧尸的胳膊,向他证明这些丧尸已经死透了。
“它、它们,怎么死的?”
“枯萎了。”
“枯萎?”
“啊。”
见我不愿多解释,这人识相地闭上嘴,和丧尸的死因相比,显然他更关注尸体本身,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心理恐惧要靠自己克服,我加快步伐,很快就把他甩在后面。
“等等我!”他隔着三层楼喊道。
我没理他,继续往下走,人在情急之下,其他情绪会被弱化,比如恐惧。
果然,对生的渴望战胜了对死的恐惧,这人很快就追下来了。
但他没有追上来跟我并行,始终与我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形,这是方便他随时逃走的位置。
“他们的游戏还没结束。”我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提醒他。
我想他心里清楚,只要游戏没结束,那些玩家就需要诱饵替他们争取时间,他留在这是死路一条。
我的提醒起了作用,后面的人立刻紧跟几步,缩短了跟我之间的距离。
古昱他们还在原地等我,看到我回来,球球咧开嘴‘啊’了一声,笑得很开心。
跟来的人却顿住了脚步,他的谨慎我可以理解,毕竟古昱他们几个的气场太强,怎么看都不像普通幸存者。
“他们不是游戏玩家。”我拍拍古昱的胳膊,证明他袖子底下没藏着游戏终端。
“我们是从其他营地脱离出来的,正好路过这,想进城找点物资,你是本地人吗?”古昱问。
“不,不是,我是徽省人。”
“先离开这吧,有丧尸过来了。”我耸了耸鼻子,打断他们的对话。
一行人回到车里,远远地看见陆续有丧尸跑向封锁城市的铁网,铁丝网已经三年无人维护,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它们的冲撞。
跟着我们上车的人一脸心有余悸,如果刚刚他因为怀疑和忌惮放弃搭我们的车,一会儿他可能就要和丧尸在原野上比赛跑了。
龙涛驾驶着车子飞速撤离,丧尸闻不到活人的气味,渐渐失去方向,不过有几片铁丝网已经被它们撞倒,几百只丧尸冲到铁丝网外,像地缚灵般在原地打转。
“你们发现没有,丧尸不怕冻了。”龙涛吸了一口气,从倒车镜上收回视线。
“它们在适应环境。”古昱说。
“对对,我们徽省那边的丧尸开始捕食动物了,变得越来越凶。”
“你为什么来北方,这边气候恶劣,并不适合迁居。”陈冬问。
“没电、没炭,那边才是冻死个人哩,别说我们这南北交界线上的,好多南边的幸存者,都跑到北边来啦。”
“那你是怎么被抓到宏县去的?”我问。
“我有个兄弟,是游戏协会的玩家,说要带着我一起发财,结果第一场就输了,我被获胜的玩家抓住,押我来这里当诱饵。”
“你那个兄弟,是找你一起作弊吧,你这么想发财,怎么不自己成为玩家?”龙涛冷眼瞪着他问。
“我没本钱哪,交不起保证金,再说…我胆子小,哪里敢玩那么危险的游戏。”
“不敢玩游戏,敢帮人作弊?”龙涛像审犯人似的,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特别像电视剧里的执法人员。
“也不算是作弊,就是他想在游戏开始前把其他玩家的金条抢过来。”被审的人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抢’字时,几乎是含糊着掠过去的。
“哦,黑吃黑。”龙涛冷冷一笑。
“参加这种游戏的人,哪个手上没沾过人命,抢他们金条,等于是劫富济贫。”这人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快速瞄了我一眼,表情有点懊恼。
游戏地点和开始时间不是秘密,只要参加的玩家都会收到通知,而一座城市的进出道路是固定的,提前等在必经之路上打伏击,没准儿真能劫到金条。
当然,如果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那可就要弄巧成拙了。
“我们没劫成,还被对方给扣了,我兄弟只好继续参加比赛,结果他输了。”
再怎么解释,这都是黑吃黑的典型案例,双方都不是好人,只不过一方劫财、一方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