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刚才在车间里面看犯人生产来着,最近订单有点紧,我就多盯了一会儿,张监您久等了。”
我赶忙客气的跟张监解释着。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跟张监说话远没有这么客气,那会儿我更多的是刻意表现出来的不卑不亢,那会儿我是为了让张监把我的位置摆的稍高些,不让她完全将我当成手底下的小喽啰,看不起我。
可现在呢,我在张监那里已经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可是我对张监反而客气了起来。这里面是有一定道理存在的,人只有在缺少什么的时候,才会去刻意表现出来,现在我不需要了,也就不用太刻意。
张监此时用的到我,要是我还一直高姿态,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她心里肯定会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对她客气点,就会她的这种不舒服消弭到最低。
一言一行,都是学问。
这也是我参加工作将近两年之后才参透的道理...
“哪儿的话,等你会儿怎么了!”张监眯着眼睛对我笑说:“你把监狱的生产搞的红红火火有声有色,给我减轻了多少负担,省了多少时间,我等你这会儿才多久?”
“哈哈哈哈,都是张监指导有方。”
我不动声色的送上了一顶高帽:“要不是张监您给我这么大的权利,又给了我这么多的信任,就凭我一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能干成什么事儿?”
“呵呵,小苏你这嘴是越来越会说喽...”张监笑的越开心起来,几乎到了见牙不见眼的程度,看的出来,她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我嘴角弯了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我很早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逢人多说说好听的,总是没错的。以前我看过一则很讽刺的故事,说是一个小和尚学成了要下山,在他下山之前,他师傅问他,说山下的世界如此凶险,你要怎么在这污浊时间生存呢?小和尚就说,逢人就给他戴高帽,人都喜欢听好话,总不会太为难我。
师傅听了大怒,说你的想法怎么如此庸俗,真正高洁的人是不喜欢别人恭维自己的,只有那些层次不够的人才会只喜欢听奉承,你见人就戴高帽,早晚都是要吃亏的!小和尚听了之后连忙说,山下那些人哪里有师傅的层次这么高,我对他们拍拍马屁,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结果师傅听了脸上露出几分微笑,点头称是...
我现在越来越像是故事里面那个小和尚,别的不说,性子倒是圆滑了不少,以前的那些棱角,也被我隐藏了起来,只等需要露出峥嵘之时,再利剑出鞘!
跟张监闲聊了几句,她很快就切入了正题,她目光热切的看着我,带着些激动的说:“小苏啊,这段时间你做的太好了!这两个月的产量我都看在眼里,比起去年来,增长的度让我都不敢置信!那是翻着番儿的往上涨啊!不瞒你说,去年全年咱们监区的收入还不到两百万,全省的监狱都算上,咱们排在倒数第二!可是今年呢,别的都不算,就这两个月,咱们就赚了将近两百万了!保守估计,今年能比去年翻好几番!”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去年我到局里开会的时候受的那个气...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说,洛金县的那个省三监,他们监狱长年轻的时候跟我有点过节,对我那叫一个冷嘲热讽,让我在会上丢尽了脸!你说他有什么好牛的,不就是自己运气好,仗着监狱产业有个矿么?一年才赚了不到五千万,他要是把那个矿给我,我能比他再多赚几千万!”
张监越说越激动,语气也激烈了很多:“今年就好了,我有你这么个人才...现在监狱生产如火如荼,等到年末再开生产总结会的时候,我看他三监还能说什么!”
我一边附和一边点头,心里却在暗想着,怕是这个原因还是其次,张监真正开心的是,即将面临着的岗位调动吧...
她之前跟我提过一次,局里面有好几个领导都快到站了,马上就要退休离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那些空出来的职位,张监虽然好像也挺有背景,可有背景的又不止她一个,要是在岗位上出不了成绩,怕是想要更进一步的机会也不是很大。
张监已经快要五十岁了,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已经算不上年轻,安水监狱的行政级别很高,标准的正处级单位,因为地位特殊的原因,张监是正处职位,高配副厅。以她的级别来讲,如果能调回局里面,运作好了的话,可能还能再往上走一步,要是回不去的话,那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多半就要在这穷乡僻壤间混完这一辈子,等着退休了...
她当然想要再更进一步,稍微有点政治抱负的,也不会满足于只当这么个监狱长。
别看副厅级说出去挺唬人,可监狱长这么个尴尬的职位,权利其实很小!
在监狱里面她的确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但要是出了这高墙铁网,还有谁能认她?一个都没有!
别的不说,不考虑她的背景,她就算开车违章,交警队都够呛能给她面子...这还是说的安水的交警,要是莱西的就更不用说了。
可要是把这个副厅级放到地方上呢?
这么说吧,安水的县委书记,才是正处级...
张监的级别都快跟李然他爹差不多了,可看看李然他爹,再看看张监...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李然年轻的时候,可是喝多了开车敢在莱西主街上逆行的主儿。
现在看张监这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