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愕然失色的惊视下,厉焱慢慢收回冰如零点的目光,脸部侧面线条冷峻无情,紧绷如冰雕,唇线抿得薄不能见。
米若讶然,顿时怒了,“原来是你,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想要假借交通事故,撞伤骆渊吗?!”
厉焱也没想到,自己不小心闯红灯也就罢了,撞到的竟然是骆渊,他辩解道:“你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吗?他自己打电话没注意,怎么能怪我?”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故意撞的?”
“当然不是!”
米若怒斥:“我不信!你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我见过的天底下最卑鄙无耻的人就是你!”
男人眼里藏不住失落,他强忍住心底的疼痛。原来,当一个人不信任他的时候,全部的过责都能推到他的身上。
在米若看来,厉焱qín_shòu不如,一脚油门撞上骆渊这种事,他大有可能做出来。
而在厉焱看来,他再卑鄙无耻,也不至于……
他似乎想说出什么话来替自己澄清,却又觉得任何话语在她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曾经对她,他做过比眼下这情形还要卑鄙还要qín_shòu的事情,也难怪乎她会误会他。
于是,话到嘴边又给硬生生咽下去。
米若的情绪愈激动,双手挡在厉焱面前:“算了,你走开,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心烦。”
骆渊抱着腿坐在路边花台边上,米若转身去扶他:“骆渊,我们走,去医院!”
厉焱双手捏成了拳状,平白无故被人冤枉的滋味,真是憋屈:“我说了,不是我故意撞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米若根本就不理会他,自顾自对骆渊说道:“你小心点儿,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替你叫辆出租车。”
厉焱见了,上前一步,“我送你们去。”
“不劳厉先生大驾,还是我们自己来就好!”米若后退一步,抬起手挡在他面前,一副拒之千里的样子。
骆渊左腿微微弯曲,脸色煞白,汗珠从额头上一颗颗滴落下来,即便只是撞伤,应该也是很疼的,米若看在眼里,心头更紧张了,“腿很疼吗?不会是伤到骨头了吧。”
厉焱不甘心,又想上来,这一次却被米若大声呵斥住:“够了!别假惺惺了!你已经害他缺了一根手指,现在又想害他缺条腿吗?是不是真的要弄得他半身不遂,终身不能再跳舞,你才肯罢休?”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瞬间消逝,厉焱听到的只有米若尖锐犀利的余音,他拼命握住拳头,不让自己气到跳脚,脸色因极力的隐忍变得铁青。
骆渊不想米若把事情闹太大,他拉了拉她的手,想说让她别担心,但痛感令他半晌后才说出话来,“我没事儿,米若,你别生气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米若又气又急,眼睛里蓄起了水雾。
骆渊抬头望向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紧握住米若的手说道:“米若,别这样,这件事要真追查起来,我也有责任的。”
“你还说话!”米若气得不行,眼睛里满含道不明的情愫,“就算是你也有责任,可撞伤你的总是他,这是他逃不掉的责任!”
“谁说我要逃脱责任?”厉焱双手插兜,之前的怒火似乎已降下来,倨傲的神情很是不屑,“走吧,我送你们去医院。”
“用不着!”米若语气强硬,面对骆渊时却是一脸温柔甜美的笑容,“怎么样,骆渊,能自己站起来吗?”
骆渊的腿并不伤及骨骼,他动了动,点头说道:“嗯,还行。”
米若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和一名交警扶住骆渊坐进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临走时,厉焱那副失落惆怅的模样,米若不是没看见,可她选择不闻不问,是因为对现在的她而言,厉焱只是个毫无关系的人罢了。
坐上了车,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将脸靠在骆渊的肩膀上,“骆渊,我好怕,我担心厉焱会害了你,要是你和我妈一样也遭遇了不测,那我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我没事儿,你别怕。”骆渊揽住米若的肩膀。
米若依旧心有余悸,“我总觉得我们走到哪里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答应我,骆渊,等我们一结婚,就赶紧离开这里,好不好?”
骆渊忍着痛,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米若,我们一旦结了婚就是受法律保护的,你不用害怕他,不要再去想他的存在,只有你真正克服了心理对他的恐惧,你才能真正获得自由,明白吗?”
米若点了点头,她知道骆渊说得极有道理。
可是,她还是怕。她觉得,只有离开厉焱,才能保证骆渊的安全,她不想再一次尝试失去一切的滋味,现在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比骆渊更重要的了。
米若什么都不奢望,只想赶紧结了婚,离开孤儿院,和骆渊逃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灯火辉煌的夜里,一个男人伫立在某个街角,他弯下腰坐在车子的引擎盖上,修长遒劲的腿随意搭起来,模样依旧随性桀骜,却掩饰不住全身的落寞。他点了根烟夹在指间,没有抽一口。
他邪肆的俊脸在蜿蜒氤氲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就保持着那一个倚靠车边的姿势一直到手里的烟头烫伤手指时,他才回过神来。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