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微微一笑,谢坚这头老狐狸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要虚张声势,他淡然道:“谢先生,大家都是明白人,此时再说这种话好像并无任何的意义。”
谢坚面露尴尬之色,的确,事已至此,自己再说这种话反而显得浅薄,他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得偿所愿,为何还要来到这里?难道你当真想要将我们所有人都赶尽杀绝吗?”
胡小天道:“我对谢先生一直都欣赏得很,只可惜谢先生明珠暗投,始终无法施展抱负,这小小的嵇城又怎能展现谢先生的真正本领。”
谢坚苦笑道:“谢某胸无大志,只求苟且得安,如今主公遭遇不测,等料理完主公的后事,谢某就找一个清净的所在避世隐居。你只管放心,谢某以后绝不会与你为敌。”
胡小天道:“乱世之中,先生以为能够得到想要的那份清净吗?”
谢坚低声道:“只要能够守住心头的清净,自然不会受到尘世的干扰。”
胡小天道:“我只是为先生感到可惜,郭光弼父子全都不是做大事之人,性情残暴,目光短浅,当初据有兴州之利,近十万之众,却不听先生的忠告,屡出昏招,方导致败走嵇城,众叛亲离,落入今日的局面,郭光弼死后,他的这帮下属不知团结,反而急着争权夺利,内部分裂在所难免,以先生的智慧,不会看不到未来将往何处发展。”
谢坚道:“我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胡小天道:“果真如此吗?先生若是不管,这群龙无首的嵇城必然成为一盘散沙,或许还会各自为政,因为争权夺利而拼个你死我活,外面就是安康草原,瀚尔金部落如今被其他七部联合征讨。安康草原无险可守,最合适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更何况你们的军中还征召了不少的党邑族男子。若是里应外合,谢先生以为能够守得住吗?就算你们可以弃城而逃。这嵇城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谢坚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犹豫不决。
胡小天道:“谢先生若是就此离去,外人会怎么看你,身为郭光弼麾下第一谋士,谢先生以为不会为他的败亡承担责任吗?先生难道甘心留下骂名?”
谢坚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怎样?”
胡小天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先生难道看不清天下大势?先生难道不想在有生之年能够有一番作为?”
谢坚望着胡小天道:“若是我不肯答应,你是不是就会利用反间计将我除去?”
胡小天不由得笑了起来:“先生死了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先生活着也不可能对我再有任何的威胁。可先生若是愿意帮我,我可稳固边陲,先生也可重新证明自己的能力,让天下人都知道,郭光弼之所以落到今日之下场,非是先生不能也,而是因为他并未给先生足够的空间。
谢坚内心中怦然一动,胡小天的这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显然看出了自己想要什么?谢坚并非是一个毫无抱负之人,如胡小天所言。郭光弼并非明主,虽然表面上对自己非常的客气,可是在关键事情的决策上仍然独断专行。正是郭光弼接连几次的决策错误方才导致了如今的败亡。
现在郭光弼的势力只剩下了嵇城,剩下的这帮人根本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谢坚知道如果就此放弃,那么他将会为郭光弼的失败承担相当大的一部分责任,背负着这样的名声,天下间还有谁会启用他?他纵然有天大的抱负又有什么机会去施展,能够接受他的只有胡小天一个罢了。
谢坚道:“明日正午我会请僧侣在灵空塔为主公超度,到时候所有将领都应该在,应该会有一场大火。”
胡小天望着谢坚。唇角露出一丝微笑,谢坚果然明智。他的这番话意味着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阵营,想要整顿眼前的局面。谢坚就必须清除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碍。
翌日正午时分,位于嵇城西北的灵空塔突然失火,当时郭光弼麾下的主要将领正在塔顶为郭光弼父子超度,灵空塔乃是木质结构,火势凶猛,整座宝塔尽数焚毁,当时在塔内之人,除了因故中途离去的谢坚之外,其他人全部殉难,其中多半是被烧死,也有三人选择跳塔逃生,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其结果必然是粉身碎骨。
灵空塔失火之时,整个嵇城都看得清清楚楚,胡小天和他的一众手下在清晨就已经陆续进入城内,现在胡小天正和宗唐、梁英豪两人并肩站在风沙堂的院落之中,遥望着灵空塔那边浓烟滚滚的情景,胡小天心中暗叹,谢坚果然够狠,火烧灵空塔将郭光弼手下的那些头目一网打尽,这种排除异己的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谢坚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宗唐和梁英豪两人并不知其中的内情,宗唐道:“失火了。”
梁英豪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
胡小天微微一笑:“郭光弼一死,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他手下的这帮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实力在嵇城立足。”
梁英豪知道胡小天昨晚连夜潜入嵇城,只是不清楚他在嵇城做了什么。
此时风沙堂的老板傅兴一溜小跑奔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胡小天笑道:“傅老板何事如此惊慌?”
傅兴平复了一下方才道:“今日城内众将前往灵空塔为郭光弼父子超度,不知怎地突然就失了火,里面的人几乎都没有逃出来,大都被活活烧死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