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话没说完,便被黄思文抢断,“我是不急,可是钱急,市计委,财政局,公安局,都快瘫痪了,能不急嘛我!”
“急是当急,可总不该市长你一个人急!”
说话儿,孙明神秘一笑。
黄思文方要抱怨出声,捕捉到孙明的微笑,咣当一下,满是乌云的脑袋,忽然砸出一片光亮。
他心想,“是啊,凭什么市里没钱,就得老子着急,虽说市长管财政,可老子初来乍到,这烂摊子都是孔凡高和周道虔弄下来的,老子凭什么背这黑锅,他姓周的少拿找省委求助吓唬老子,这个烂摊子,周道虔不管,老子也不管了,老子是市长,姓周的还是书记了,若是无能,一块儿无能,凭什么被他吓着,就老子在这哼哧哼哧使力,姓周的在边上瞧得热闹!”
的确,黄思文想通了。
当初,他被周道虔一句“实在不行,只有向省里求助”给拿住了。
彼时,黄思文念叨的就是不能刚下来,就向省里求援,怕给蔡行天留下不堪大任的印象,所以,他才死挺到今天。
方才,孙明一句点化,黄思文豁然开朗。
须知,德江是新地改市,而这地改市,凭的不是别的,正是这经济先发。
试想,若是在德江方完成地改市的大背景下,向省里求援,省里怎么想,怎么想你周某人这个掌印书记。
同理,黄某人怕向省里求援,你姓周的就不怕么?
凭什么,我黄某人要被你周某人吓住。
念头一开解,黄思文彻底松快了,两个人扛担子,到底比一个人扛来得轻松,就算扛不住,被压死了,总归有人陪葬不是。
“孙哥,咱就先谈到这儿,晚上咱们迎仙楼见,我得先去找咱们的周书记,好好掰扯掰扯。”
告个罪,不待孙明这客人离开,黄思文这主人先匆匆行出门去,他实在是憋得久了。
到得周道虔办公室,方被周道虔招待得落了座,黄思文便开门见山道,“周书记,市里的这烂摊子,我撑不住了,要杀要埋,您看着办吧!”
话出口来,黄思文心头竟浮起莫名的舒爽,他头一次发现说促狭话的感觉,竟是这么痛快,难怪姓薛的嘴里,就听不见一句好话。
“市长大人诶,你这玩笑可开大了,什么杀呀埋的,谁敢这么对你?”
周道虔伸手分了分茶,乐呵呵道。
“周书记,非是我跟你开玩笑,眼下,我是真没办法了,老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实在是没辙了,我看咱们还是向省里求援吧,凭着挨蔡书记一顿骂,无论如何我也得把钱要下来!”
黄思文大包大揽,继续玩着这促狭游戏,真有些乐此不疲了。
果然,周道虔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黄思文的提议,“市长,别灰心嘛,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向省里告急,没得丢咱德江市的脸面嘛!”
“那书记说怎么办,我是真没办法了!”
“说难办也好办,方才,市长不是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可咱德江不是无米,而是有一个仓库存满了大米,就看市长能不能取到罢了。”
“书记说得是云锦!”
黄思文不过是经济欠缺,头脑可不笨,转瞬就猜到关键。
“正是!众所周知,云锦账面上数千万,只须稍稍周转一下,咱们这个荒年就渡过去了。”
“书记说得自然很对,不过,守仓库的太过难缠,方才我早去缠过了,空手而归,要不书记您去试试!”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