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聚齐了,有我在,天塌不下来,方校长,帮我把柜上的水端来!”
说话儿,尤主任伸手,拽过了宽大的汗衫,套在了肥硕的身上,众目睽睽,赤身**,终究不好。
见到这会儿了,这家伙还不忘摆谱,原本就火爆脾性的铁局长几乎要爆了。
篷的一声响,尤主任的脸上落满了水珠,出手的不是火爆的铁局长,而是那位始终就客客气气敬称低自己半级的尤主任的方校长。
“老方,你疯啦!”
尤主任蹭得在床上站起,肥胖的脸盘瞬间扭曲。
冰冰凉凉的水珠激打在脸上,被风这么一吹,其实一点都不难受,反而异常舒服,可就是这异常舒服,让尤主任暴怒到了极点,无他,众目睽睽,他尤主任昨天积攒起的威风,在瞬间被扫光。
尤主任暴怒,谁成想方局长更狂暴,忽地大步朝大大的落地窗奔去,也不知是慌乱,还是故意,一路行来,四台正呜呜转着的电扇,尽数被他踢倒,忽地,宽大的窗帘,被方校长一把扯落。
刷的一声,明黄的窗帘落地,高高的落地窗擦得明亮如无,薄薄的阳光射来,并不刺眼,反而让视线更加清晰开阔,但见前方数百米外的教学楼前,人潮如海,旗帜高张,人人面目狰狞,场面极是骇人,直让不自觉回想起那个动荡的年代。
“我看不是我疯了,是市委疯了,市委要是不疯,怎么会派你这头猪来负责专案组!”
方校长指着窗外,双眼尽赤,他是老知识分子,虽也难免沾染了官场习气,可到底还是个文人,这会儿见着操持了一辈子的校园,成了这番模样,方校长自然什么都顾不得了,市委领导都敢骂,更别提尤主任了。
尤主任简直傻眼了,忽地,他跳下床来,飞速穿好裤子,赤了脚,便朝门外奔去,大伙儿正愣神间,尤主任已经出现在视线里了。
原来尤主任打算单刀赴会,再次劝退众学子。
要说这会儿,尤主任不上也不行了,此刻,他哪里还不知道事情大条了,学子们散而复聚,可他昨天宴会前,都向市委包秘书会替他报给市委汪书记的。
这会儿又闹出这么个大乌龙,他都想象到这会儿那位包秘书长会有多么愤怒,挽救危局的办法,似乎只有他再表现个人英雄主义,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厦于将倾,才能挽救一切的悲剧,包括他自己的政治前途。
可尤主任似乎忘了世上有这么两句话,其一曰,愿望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其二曰,可一而不可再。
这回,尤主任好容易挤到了教学楼楼梯高处,还不等他喊出句话来,就听见底下不知谁发一句喊“就是这个大骗子,狗官”,哗啦啦,霎时间,无数包子馒头,茶鸡蛋,朝他砸来,间或还有几个食盒,躲避不及,尤主任瞬时被早点淹没,慌乱间,额头被一个瓷缸砸中,紧接着,尤主任双眼一黑,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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