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可诸莹莹要笑不笑地说,“那我们就在这儿说吧,好久不见老同学,一定要好好聊聊。”
她怕诸莹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只能跟她去了旁边的咖啡馆。
“这些年在哪儿高就,开同学会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你?”诸莹莹轻轻转着勺子,她这个被开除的厚着脸皮去参加了同学会。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多金贵啊,京大学生前面就得加一个更字。他们班的同学都混的不错,高官高管、专家学者、企业主,她是做生意的,这些对她而言都是人脉,所以在巧遇了一个大学同学后,她努力维持住了联系,借着他参加了几场同学会,还参加过几次校友会,受益不浅。
卢丽芳垂着眼没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诸莹莹。
诸莹莹嗤了一声,她不说,她来说。她这人气量狭小,隔了三十年的仇,依然记忆犹新。
一看她模样就知道这些年混的一般般,也是,就她那脑子,能混出头才是怪了。顺把手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说完了,诸莹莹踩着高跟鞋神清气爽的离开,她还得赶着去英国见女儿呢。她结过两次婚,都离了,后来也懒得结了,结婚多麻烦,有钱还怕没男人。
卢丽芳失神地坐在位置上,诸莹莹喋喋不休,一直在说同学们的现状,大家都过的很好,只有她落魄不堪。
她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往昔种种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中掠过,怀揣梦想进入大学殿堂,大城市的五光十色看花了她的眼,自己就像是一只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她以为只有漆钧是真心对她好的,从来没人对她这么好过,可吞下去才知道这是一枚糖浆包起来的苦果。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彻底走上了一条岔道。她声名狼藉,她还为了一个有妇之夫未婚先孕。
嫁给姜天强的时候,她是真心想好好过日子的,可姜天强却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他哄着她嫁了他,却迟迟不能解决儿子的户口问题。
失去了家人的资助,他只能沦落到卖房卖铺的地步,跟着这个人是没有未来的,所以她拿着卖房的钱带着儿子去了另一个城市
在这个崭新的城市里,她遇上了一个男人,她以为自己可以获得新生,却被推进了地狱,这个男人骗光了她所有的钱跑了。
在她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时候,经理出面帮了她一把。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可她如果不接受,他们母子俩就会被房东扫地出门,她还有可能失去这份不错的工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她们娘儿俩不得不离开这个小城市里,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她频繁地更换工作,根本没法深入钻研。社会在不断发展进步,而她一直在原地踏步,她被这个时代抛弃了。金碧辉煌的学历日复一日地失去光彩,到了后来,那些公司都怀疑她的学位证书是伪造的,她找不到好工作了。
卢丽芳捂着眼睛,彷佛这样就能遮盖住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一直到两年前,日子才算是好过了些,她认识了老王。
老王是个退休的公务员,儿子拿到了绿卡定居海外,老伴也没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他们两个人就搭伙过日子。老王还给儿子介绍了一个稳定的工作。
“妈,妈,妈!”漆明辰推了推卢丽芳。
卢丽芳骤然回神,脸色难看至极。
漆明辰纳闷,“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下意识地端起碗筷往里头走。
漆明辰,“我还没吃好,妈,你到底怎么回事?”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合照,就是从看到这张照片开始的,“妈,你是不是大学的时候跟许清嘉有仇啊?”不然一般人有个这么牛逼的同学,还不得吹上天。
卢丽芳脸色变了变,没吭声。
漆明辰便觉得自己真相了,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好奇,“为了什么?”
卢丽芳抿了抿唇,说了一句我去洗衣服。
漆明辰撇撇嘴,八成是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女人心眼小。他妈也是的,要是把关系处好了,哪至于混成这样。都是同学,这差距也太大了。
漆明辰有一种自己丢了一个亿的肉疼感,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吃完饭,把筷子一放,他拿着手机回了房间继续看小说。
卢丽芳慢吞吞地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好了,打开卧室的门对没骨头似的躺在床上的漆明辰道,“我去上班了。”她在老年活动中心做着一份工作,每天上半天班,就是整理整理报纸杂志,扫扫地打打水,一个月能挣点饭菜钱。
漆明辰眼睛黏在屏幕上,敷衍的嗯了一声。
“你也别整天待在家里,出去走走。”卢丽芳老生常谈、
漆明辰,“嗯嗯。”
看着不耐烦的儿子,卢丽芳嘴里泛苦。一般人在她这年纪的时候,都退休在家带孙子孙女了。
可儿子不愿意工作,她能怎么办,她那点退休金养养自己还行,养两个人就捉襟见肘了,所以她不得不在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又去找了一份工作。
她不是没劝过儿子出去找工作,可他没学历,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他又受不了这个苦。
其实当初老王给他介绍的那个工作还是不错的,安安耽耽的也能过日子,过几年找个媳妇,生个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