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卖书人一惊,不肯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立刻求饶,少女得意地玩弄着绳索,这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文昭,别玩了,让你别乱跑!”人群里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蓝衣少年,凤箫吟看见这个美少年,才忆起几日前在客栈议论林胜南的那对兄妹,心道:原来这两人便是叶文暄兄妹,来头可不小。
围观的鲜有不认识叶文暄的:“九分天下里的临安风景剑啊。”“啧啧,长得好秀气,一点不像舞刀弄枪的。”“你可知他有个在出名的亲戚,叫做叶适?”
宋贤胜南虽然听闻过九分天下里有叶文暄,却未听说他和永嘉学派的人物扯上关系,立刻旁听,那叶适世称水心先生,无意做官,一直从事学术研究,公然反对当代名流朱熹之说,提倡五行,更是朝中的主战派。
“叶适是叶文暄的世伯啊,他们叶家出名的人物不少,最厉害的就是叶适,然后是叶文暄的父亲,富贾叶连,这叶连早年辞官隐世,家财雄厚,与朝中权臣有密切往来,只是叶连由于主和,和叶适有分歧,不相往来,虽说叶文暄是叶连庶出,理应主和,却深受世伯叶适影响而主战,更与其父决裂,从小目睹官场黑暗,喜好游览山水,拜陈俊为师,一身武艺超群,临安风景剑,外柔内厉!”
凤箫吟听罢,忙上前与叶文暄招呼,她的师父纪景当年和陈俊同一师承,算来文暄还算是凤箫吟的半个师兄。叶文暄和九分天下另外几个比,显然多了一份涉过政坛的内敛和谦虚谨慎。
此刻叶文昭松了紫绳,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似乎向人们展示:自己武功这么好,哥哥就更别提了。
这当儿却听见围观者中一个女子哼了一声:“这么点点本事得意什么?!”文昭眉头一皱,循声望去,人群里走出一个与其年纪相若的女孩,她体态婀娜,肤如凝脂,面容姣好,上身白衣素腰带,粉色敞肩,下身洁如雪色的褶裙,腰间佩玉,腰带上有一条彩色丝绦,似是系了什么东西,看上去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动中有静,静里藏冷,冷内又包涵着富贵人家应该有的气质,眉毛稍直,看上去显得有丝倔强脾气,脚上穿的是粉色靴子,步伐甚是轻巧。她一出现,在场女子都黯然失色,林胜南见她美貌直逼蓝玉泽,不由得又惊奇又暗自神伤,凤箫吟则一个劲地直呼,觉得一整个云雾山放在这里也不过是等着衬托她罢了。
文昭愠怒:“你是什么东西?”那女子依旧霸气:“我规劝你们叶家人,先是兄弟阋墙,然后父子决裂,不要把政治上的事情带到江湖里来。”文昭冷笑:“姑娘的话大错特错,江湖也是为政治服务的,既是主战,当然和江湖殊途同归!”
那女子看了一眼叶文暄:“怎么?叶文暄你想当第一?”
文暄谦道:“在下并不敢说大话,只是想借此机会进入短刀谷足矣。”
那女子一笑:“你最好别说大话,有我天哥在,别人只能争第二。”
文昭傲道:“那不可能!第一早已是我老哥的囊中之物了!”
凤箫吟冷汗直冒:乖乖,一个比一个嘴硬。
叶文暄一愣,随即道:“姑娘口中的天哥,莫非是打遍东南无敌手的厉风行厉少侠?”那女子浅笑:“不是他还是谁?”文昭“哦”了一声:“好大口气!你是叫金陵是吧,排场大得很,人如其名,长得跟石头似的!”金陵气道:“怎么样,想打一架?!”
文昭怒道:“打就打!”随即抽出武器在手,是紫色锦毛所制,状如飞匕,匕下暗连另一匕,如此连作一链,造价应该不菲,凤箫吟道:“这是连环飞匕,收发自如,这么好的武器,亏她想的出来!”金陵忽地拉开她那彩色丝绦,瞬即从腰间抽出薄薄的一只刃器来,那刃器本是悬于她腰间,抽出来俨然一把长剑,宋贤道:“这是一种软剑,设计得也很是不错。”
话音刚落,那边已经开始争斗。文昭先发一匕,金陵脚踏八卦阵位,瞬即上前一剑“横穿沙漠”,将一匕由飞行中途打落,文昭眼疾手快,甩起锁链,顷刻间链在软剑上绕了好几圈,金陵不慌忙,后退数步抽出剑来,又一式“灵蛇出洞”上去,凤箫吟蹙眉在一旁,看得出文昭功夫不深,一忙乱,错发了好几只飞匕过去,反观金陵武艺不俗,挥剑精湛,将这些飞匕纷纷击落在地丝毫未受影响,文昭重新调整好了,双手齐握锁链,横过来招架,金陵突地飞身而上,欲越过其头顶,文昭放开锁链,立即挥上去接招,但显然有点力不从心。
两个女孩儿这般动粗,围观者皆是初次见到,而且看这金陵武功的确一流,皆是又惊喜又好奇,过了一炷香时间,虽然叶文昭败局已定,但终究不肯认输,依旧负隅顽抗。偏巧人群中有个金家的仆人,看见这番情景,回去告诉管家华叔:“大小姐被人家欺负啦!华叔快去看看!”华叔又急又怒,正在扫地,也不管别人笑话,扛着扫帚就赶过来,冲过人群大叫:“小姐!我来救您了!”一边往金陵这边奔,一边只顾着往前看,忘了注意地上还有块石头阻着,一绊摔倒在地,扫帚脱手,不偏不倚砸在半空中即将得胜的金陵身上,反而替那叶文昭化解了危机,金陵一怒之下下狠了手,逼得文昭连连倒退,眼见几乎要了她性命刺到她咽喉,文暄赶紧将妹妹拉了一把出了战局。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