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惜棠尚在回忆之中,并未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舒子圣却以为聪明如她,怎会不明白他所指。
半晌,他像是懂了什么,低头动筷,失落的眼眸藏在阴影里,白惜棠只可瞧见他轻薄的唇起落间润泽的光。
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晓得,舒子圣若不想说,便没人有能耐让他开口。
她也不多问,跟着舒子圣一道用饭。
本以为八忠等人不在,这顿饭会顺利些,谁料二人除了沉默便是沉默。
白惜棠时常偷偷抬头,观察舒子圣的表情,想要从中捕捉到什么,而舒子圣半个眼风也未给她,让她有些挫败。
这货大费周章,目的本便不单纯,思及一顿饭很可能就这么完了,便怎么也坐不住,像椅子上有几根钝钉,怎么坐都不舒服。
终是耐不住恒王大人的冷淡,她起身走到舒子圣身后,一双眼好比天上的新月,笑意浓浓,“恒王大人,您那里不舒服,让我给您按按?”
白惜棠的五官生得极好,纵然被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也掩不住俊逸精致,反倒比女子还迷人三分。尤其如此笑起来,让人瞧着通体舒畅,气也上不来了。
可恒王大人终究不是普通人,仍冷着一张脸不发话。
白惜棠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一声,“免费的按摩,不做白不做,难得我今儿心情好,给您个面子,您免费享受一下?”
纤纤素手往宽阔厚实的肩上一放,并没有遭到拒绝,她把握时机,拿捏住力道,来回揉按,低头时,碎发落在他的肩上,清香柔软。
她笑得明媚,“怎么样?可舒服?”,很是磨人,跟奶猫似的,竟让舒子圣恍然听出些粘人的味道。
恒王大人的神色稍稍缓和,如风似水的眸半闭,语气依旧凉如今夜的江风,“想必今日某人费尽心思邀请本王来,目的不纯。”
果然,与聪明人就是好说话。
既然舒子圣挑明了,她也不再拐弯抹角,否则反倒显得矫情,直言不讳,“我想请恒王大人把我送到军营,让我也体验一把军中生活,以了解将士之苦,方能修身养性。”
其实白家乃将门世家,虽然自她这一代便没落了,但白松也曾征战沙场,在军中应该还有些势力,但白惜棠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舒子圣,曾经驰骋沙场的战神。原因很简单,她那所谓的爹与杜家尚有牵连,指不定把她送到军营小命便没了,而恒王不同,就算再怎么看不起她,把她当狗儿,也不至于跟一个小角色计较。如此反复思量,她选择了后者。
如此想起来,她的境地也真真可怜。至亲的血肉却比不上一个外人……
白惜棠的眼中映了烛火,眸瞳似乎也随烛火幽幽然,正了正色,还是那般自在,世事与她无关的语气,“当然,有等价交换的。”
舒子圣剑眉轻挑,与她同样看着烛火,仿佛能通过烛火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哦?且说来听听。”
“条件嘛~便是……”白惜棠抿唇笑,“我帮您找个人。”
“什么人?”舒子圣轻声问。
“您的心上人。”
蓦然,他的背脊僵了僵,侧身,对上她白皙的面庞,那张熟悉的脸被面具遮挡了大半,也掩不住俊俏,盖不住眼角眉梢如蜜糖一般的甜甜笑意。
白惜棠察觉自己猜中的恒王大人的心思,百般得意的吐出答案,“我可以帮您写一封信给远在滁州的曲兄,他与我交情甚好,定然会赶回来……”
恒王大人的风华绝代的脸渐渐黑化,眸中几乎要射出冰棱。
然而某人还不自知,自以为绝顶聪明的道:“至于之后的事该怎么做嘛~我就帮你帮到这了,毕竟人家对我那么好,我也不能太过火是不。但您要对人家温柔点,温柔的男人总要容易剥开人心,也有助于剥开人衣服,满足生理需求。不过您和曲兄天造地设……”
烛光突然晃动了一下,熄灭又重新燃起。
四周的潮水声仿佛渐渐澎湃,凉飕飕的阴风卷起她蓝色的衣袍翻飞。
“哇,怎么这么冷……”
白惜棠摸摸手上的鸡皮疙瘩,低头,目光接触到舒子圣,顿时全身僵硬,跟冬日里的腌萝卜似的,背脊发麻。
那张举世无双宛如神祗的容颜此刻冷若冰霜,线条生硬,刀锋一般,仿佛能割裂皮肉,是山雨欲来的前奏。
白惜棠不知马屁拍错哪里了,也不晓得这气从何处来,慌忙补充道:“好吧好吧,是不是不满足?要不加我一个?我不嫌弃您,就大发善心陪你们玩玩奇怪的游戏……”
这货的脑回路有时候很不正常。
话还没说完,便一脚被踢出了包厢。
白惜棠摸摸钝痛的屁股,瞪一眼候在外面的红枣、春月、八忠和礼,“看啥,爹爹我可把你们王爷伺候得舒坦得很,这不让他歇口气,省得舒服死了,你们还赖我叻!”
四人的唇角忍不住抽动……
白惜棠正专注于“办大事”,没闲心思与他们多说,又推开门进去。
昏黄之中,舒子圣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一般,仍冷冷淡淡的端坐在椅子上,一袭月牙色长袍,绲边是祥云之纹,随光芒的晃动隐约可见。
他无论身在何处,都给人以华贵高傲,却又与世隔绝,不容靠近的清冷感觉。
白惜棠刚被踹一脚,自然心中极度不顺畅,但有求于人,关乎她的未来,只好憋着气挠头,“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人老色衰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