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升闻言,笑眯眯的转头看她,拍拍她的肩,“放心,我请客,怎么能让你出钱?”
说罢,便迈着大步进去。
白惜棠不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便见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朝他们走来。
其实提起戴升,她大概也了解他一些底细。这个男子去年刚招募入军队,很快便当上伍长(甲乙丙拍马屁听到的只言片语),现下还有钱来此等小小伍长根本来不起的妓馆,可见背后也有一定的势力。再不济,也该是哪家小富商的儿子。
如今这老鸨模样的女子亲自来迎接,又刷新了她对戴升评价的最低底线,他至少该是哪个小官家的的儿子,但绝不是嫡长子,毕竟在这个时代,嫡长子都是宝,哪个肯把自己的儿子送来军营的?当然,也排除某种特殊情况,比如她。
此刻,女子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她着一身轻薄的纱衣,内里墨绿色襦裙半露胸前丰满,若隐若现的女子柔情,说不出的诱惑,说不出的媚人。
“哟~戴大人来啦~”她嘴甜的喊着,避开了“伍长”这个很可能引起戴升不适的字眼。毕竟这只是一个芝麻小官,甚至连官都算不上,可见她是个久经商场的老手。
热情的打完招呼,老鸨又看一眼戴升的身后,视线落在白惜棠身上,很快收回,便笑眯眯的问,“这位可是戴大人的好朋友?”
态度也是极好,似是察觉了白惜棠不凡的身段气息,又似单纯的给戴升面子。
但不管哪一种,白惜棠都不太喜欢这过度的热情。加之肚子在打鼓,她直接切入正题,“嘿,姑娘在哪儿?不说是来办美事儿哩嘛?”
那一脸期待的模样,在老鸨和戴升的眼里看来,确实是想姑娘得紧了。
老鸨怪笑一声,“别急别急,都给大人们准备好了~”
话音方落,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白惜棠随众人看去,只见一名略胖的中年男子由五六人簇拥着走进来,凡遇见他者,纷纷退让,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那老鸨见了,忙对戴升俯身表示失礼,即刻笑盈盈的迎上去,尾音娇而长,“哎呀~戴大人大驾光临,真是令我这儿蓬荜生辉呐~”
说罢汲汲退到一旁给他让出一条路,在旁边好生伺候着。
被唤作为“戴大人”的中年男子很受用,笑了笑,用手指调戏了一下老鸨,问道:“听说你这儿刚来了一匹上等的新鲜货?”
“是呀~戴大人消息真是灵通,人家正想告诉您呢,您这就来啦~真是体恤!”
如此一句一句的说着,老鸨带领一干人等上了楼。
这回是真来了个“戴大人”。
白惜棠和戴升在这段时间里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默默的佝着头站在扶梯旁。
想来这人物与戴升有关,要么是他家亲戚,要么是他上司,不过同姓罢了,否则他也不会杵在这里跟个擀面杖似的,还见不得人。
她默默的瞧一眼他,阴影之中分辨不清他的表情,也难以判断到底属于哪一种,索性收回目光。
那由人簇拥的大人物的黑色皂靴从视线里走过,不知是不是她多虑的缘故,感觉他停顿了一下,待她不惧不惊的抬头,大人物已经走远了。
但不管是不是她的多虑,她都晓得,方才的停顿不是为她,是为的戴升。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纸醉金迷。
戴升喊白惜棠,“走,带你去见见美人儿!”,那眼中的笑意,全然与什么也未发生一般。
白惜棠也没说什么,“哦”了一声,便同他一道上楼。
刚走出几步,戴升突然停下来。
她抬头,他低头,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他是我远房的舅舅,关系很淡。”
难怪……
不过白惜棠并没有心思打听别人的八卦,又“哦”了一声,把话题转回她真正在乎的事上,“不是说好了请客嘛?你磨磨蹭蹭的跟条虫似的,莫不是想耍赖?”
面对她的反应,戴升有一点意外,忽然哈哈笑了笑,仿佛放下了什么,像平常那样拍拍她的肩,“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身为伍长,不以身作则,还怎么管你们?”
如此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他们也上了楼。
戴升是这里的常客了,对地形十分熟悉,很快领白惜棠到老鸨为他们安排好的房间,自己又去了自己的房间。
红色的薄纱轻垂,窗外偶有风入,嫣红飘飞,与绿色的盆景相辉映,楼内回荡着女子的娇柔巧笑与男子轻佻的声音,说不出的萎靡醉人。
白惜棠推开门进去,入目是一张圆形的桌子,上面铺了粉色的锦缎,四周流苏随她关门的动作来回晃动。
屋内很静,没有一丝声音,与外面的浮躁形成鲜明对比。
缓步进去,拉开凳子坐下,看眼前五盘菜,一壶茶,她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此次前来本意就是为了吃,调戏姑娘什么的,她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能力,再说,她性取向正常,要逛窑子,也得逛象姑馆。
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把蒙面的黑布扯下,动筷夹一片肉放进嘴里,她满足的感叹一声,抬头间,才发现正对的雕花拱门里,红纱掩映间似乎坐了一个人。瞧那身段,骨骼粗壮,颇为挺拔,胸大臀圆的,倒是挺新奇。至少她是头一次见着这样的女子,哦,不,第二次。
没有继续思考关于床上的女人的问题,她喝一口茶,起身推开窗户。
一身这样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