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圣最后一点落笔的兴致也无,把毛笔放入笔山中,“皮痒?”
礼兀的跳出一尺远,捂着脸颊道:“爷,奴家知错~”
“不过,爷,奴家还想问一句,您真以为曲至思就是那个人?而且狗爹身份尚不明确,用狗爹试探,您不怕猫腻没揪出来,狗爹就跟他私奔了?”
一支毛笔破空而来。
礼连忙闪身。
“踩着老虎尾巴了!”
说罢,溜之大吉。
天色阴沉,闷热难耐。
这是白惜棠与虎共住的第二日。
她趴在白虎身上懒洋洋的睡觉,被毛皮捂热了,睡眼惺忪的换了姿势。
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白影。
是谁?
她坐起身,四周的景物逐渐清晰。
再看那白影,是曲至思。
他温润如玉,儒雅翩翩的立在栏前,纯净得好似天边的雪莲,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质。
那双温柔的眼淡淡的望着白惜棠,见她看他,唇角扬起得体的弧度。
风送佛手香,苍翠如波层层翻涌。
此情此情,令白惜棠莫名熟悉,好似许久以前,他们也如此四目相望,彼此不言。
难道,是错觉……
白惜棠确信。
若她见过曲至思这样的男子,第二次再见绝不会忘。
挥散似曾相识的想法,她拍拍身上的老虎毛起身,“你来了。”
仿佛知道他一定会来一般,此话脱口而出之时,白惜棠也略略一惊,忙解释道:“我可能有些睡昏头了,你不要多想我的意思。”
要是换成以前的她,绝不会因为一句措辞不当而解释,但现在的她经历了太多阴谋与坎坷,便想把话说得更明白。
曲至思闻言,仍旧静静的看着她,上前一步,答的确实她的第一句话,“恩,我来了。”
他总是能无形间化解尴尬,让气氛变得温和。
白惜棠会心一笑,知晓他不会介意这些,也不多说,放开自我道:“你是来救我的?还是给我送朝食的?”
“你希望是哪一种?”
“当然两种都是啦~”白惜棠随口回答。
谁料曲至思竟当了真。
他脚尖点地,轻盈仿佛飘飞的白纱,瞬间来到白惜棠的身旁。
白惜棠愣了愣,“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
曲至思看她一眼,柔声道:“过奖。”
音落,欲带白惜棠离开。
一直乖乖睡在一旁的白虎突然大啸一声,拦在白惜棠身前,弓着身子一脸警惕的盯着曲至思,两只虎眼圆瞪,呲牙,似是不让他带白惜棠走。
难不成短短一日,他们还培养出了感情?
白惜棠看着眼前护小鸡仔儿似的白虎,想罢对曲至思摆摆手,“算了,我不走了。”
那白虎也是极其通人性,虽不懂人的语言,但能感觉周遭的气氛变化。
白惜棠说话间把另一只手放在它头上安抚似的揉揉,它便平静了下来,又乖乖的趴下睡觉。
曲至思并未因一只白虎而神色变化,仍旧温文尔雅,仿佛它根本不存在一般,问白惜棠,“为何?”
“我与你说笑呢,你还当真呢?”白惜棠对他眨眼,笑道:“我一没偷二没抢,凭什么逃跑。”
她如此说,叫曲至思愣了一愣。
被当做棋子利用,还能说出这番话来,怕是也只有“白惜辉”了。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好一会儿,才缓缓启齿,“你这般耿直,在这风起云涌的宦海之中,怕是要吃亏的。”
那语言几许无奈,几许迫切,似一股暖流窜入白惜棠的身体,将她凉透的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
她抬头看他,笑意渐浓,“我断然不会让自己吃亏,以后都不会了。”
一句云淡风轻,却似有道不尽的心酸。
不用明说,曲至思也知晓她所指为何。
看着如今的白惜棠,他亦想起了曾经年少无知的自己,不由思绪飘远了。
待反应过来,白惜棠正喊他,“喂,要不要来一块?”
曲至思顺着白惜棠葱白的手指往上,一块核桃酥捏在指尖,朝他递过来。
“你不饿?”
“不饿,有人送饭来了。”
曲至思:“……”
转身,园子外站了六人。
为首的舒子圣高傲骄矜,幽深的眸定在他身上。
显然,对于曲至思打算带走自己“囚犯”这一点,恒王很不满意。
“想不到瑞朝第一大才子,原是个品学参差之人,叫本王有点刮目相看了。”
咄咄逼人,一向是茂城小霸王的特长,此次也不例外。
但无论多么刻薄的语言,用在曲至思身上,也是白费。
他素来不争,性子淡然惯了,面对舒子圣的嘲讽,温润如玉的俊美容颜也纹丝不变。
只是不知是否因着天色阴沉压抑的缘故,纵然他不温不火,空气里也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令在场之人皆不由暗自捏了一把汗。
当然,除了白惜棠。
她见二人似乎要有一场语言上的较量,便默默的盘腿坐下,拿着方才没有递出去的核桃酥开啃,全然一副局外人看热闹的模样。
八忠站在舒子圣后头瞧见了,哭笑不得。
狗爹呀,您可长点心吧!咱家爷是为了谁不高兴呀!您不怕他发脾气,也得想想咱们这些下人呀!
他小心翼翼的打探一眼舒子圣,果然,他的脸色比这天还要阴沉,似有一场大雨要来。
冷眸幽幽的盯着白惜棠,舒子圣闭眼,再睁开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