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时候,很快地就听到脚步声往此而来,还未转身看到人,鼻子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酒味,不禁觉得有些无奈,这个老头如此颓靡消沉,只怕他哪一天真的去了,也便是沉溺在酒坛子里……
心下对他的戒备消散得几乎彻底,有些东西可以伪装,可是那种沉浸在无时无刻里的颓靡哀伤确实如何都伪装不得的,仿似与生俱来,早已浑然一体。
两天不见,这老头依然故我,手里还是拎着一酒坛子,还未走到跟前,已经开始嚷嚷,“那公子在哪里?老头子我的酒又喝完了……”
刘梦涵不禁无奈一笑,这老头不会上门只是为了找酒而来吧?想着既然这事可以自己决定,便也不想打扰轻塌上的人休息,下意识地挣脱,却发现他手上还有些力道,不禁低声道,“我过去一下。”他手上的力道顿了顿,放开了。
刘梦涵出了小亭子,迎了上去,“老公公,你怎么隔了两天才来找我?还是早来了,恰好被阻拦门外了?”试想那时候恰好她不舒服,也难找人,被阻拦了也在情理之中。
那老头摇摇头,“没有没有,老头子我喝醉了睡了两天,这才睡醒,不想这唯一的酒坛子也只剩下这么一点酒了,我肚子里的馋虫在叫无以为继的痛苦呀!”
刘梦涵有些无奈,“这酒还是戒了为好,不是我不给予,实在是不想为酒作伥,坏了你的身体。”
老头子摇摇头,“公子你后悔了,是吧?”脸色一变,态度似乎有点无赖,后退了一步,一跳,“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公子哥都是一言而过假慷慨!”
这老头即使这般骄纵,可看在人眼中,倒不像是地痞无赖,反而有种孩童的刁钻任性,刘梦涵有些无奈,也有些奇怪,“老公公,你看我如今这样,竟是一点都不好奇吗?”现在的她虽然简妆素衣,可是还是可以一眼看得出是女子吧?可是他竟一点都不好奇,依然叫着自己公子,是早已知晓了吗?
那老头顺其自然地上下看了她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道,“咦?不是公子,是小姐吗?老头子我酒喝多了,眼睛就花了,只识了这张脸。不过无碍无碍!不论男女,不都是你嘛!”
刘梦涵闻言,点点头,“那倒也是,既然来了,想必你也愿意,我这就去让丫头帮你安排了住处。”
“那这里有人陪我喝酒吗?”老头子又问,心底抱定她只是不让喝酒,并不代表着这里没有酒,这一刻,他担心的是这个。
刘梦涵顿了顿,摇摇头,“我的酒量并不好,抱歉。”想想,她该是憎恨厌恶所谓琼浆美酒的,若非它们,她也不会沦落今日尴尬的处境进退不得。
“不怕不怕,总会找到人的。”老头子笑嘻嘻的,眸光掠过她的肩,看到小亭中小憩的人……
刘梦涵回头,顺着他的眸光,那男人依然淡然,想来不是干涉她的决定了,于是摇头道,“他常日不在府中,如今身体又不好,酒量更是浅差,你可别抱太大的希望。”
老头子挑眉,“怎么听着都不像是个真男人。”语气似乎有些讽刺。
“呃……”刘梦涵顿了顿,“酒量浅可以不沾酒,不沾酒的男人,挺好的。”
“是吗?”老头子摇摇头,“可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尤其家大业大的男人,应酬难免,便是要喝酒的,喝不醉最好,不然酒后乱性,不就不好了吗?”
刘梦涵顿了顿,心底某处被踩到,泛起淡淡的不堪,却也只有淡淡地叹息,看着偌大的园子,有种说不清理不明的矛盾……
老头子看她沉默,一径道,“你也觉得老头子说得对,是吧?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学会喝酒的!”
刘梦涵摇摇头,无奈道,“随你吧!”想了想,“你随我来,看看你想住哪个房间。”
“我向来漂泊惯了,住哪儿都无所谓,只要有四面墙一个顶能够遮风挡雨就好了。”老头子酒坛子一挥,酒坛子已经空空了,一叹,“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蓦地,他鼻子一嗅,眼睛瞬时放光,“好香的味道!哪儿散来的?”
刘梦涵也闻了闻,笑道,“那不是酒,只是调养身体的雨露。”回头看看小亭外温热着的小壶,“只是天气凉,我家……相公身体不好,便要热一热才好。”
老头子摇摇头,嘿嘿一声,“相信老头子的鼻子,那虽然不是酒,但绝对也是酒,还是酒中精品!走,我要去看看!”
刘梦涵一愣,有些不解,想问个清楚,看他的身子已经掠去了小亭,那轻盈的步伐,丝毫不像是平凡之人。
那老头跳到了那小壶旁,使劲地嗅阿嗅,嘴里还喃喃着,“真香!真香啊!果真是*!”
刘梦涵走到他身后,有些为难,“你若是想喝,我让人另想办法,这雨露乃是药,误了时辰喝总是不好。”
老头子啧啧道,“胡说,你刚才才说,他酒量浅薄,这雨露一旦喝下去,足以让他醉上好几天的了,如此反噬的效果,何谈疗伤啊!”说着舌头舔了舔嘴巴,“还是让我解决了它,也免得它惹祸上身!”
闻言,刘梦涵哭笑不得,却又忽然想的什么,不禁身子僵了僵,眸光下意识地投到了那男人的脸上,他依然闭着眼睛小憩着,丝毫没有异样。这雨露是那大夫开的方子吧?既然他一直是秦家的大夫,势必知道秦轻羽清浅的酒量,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