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迟些动身。”东陵御退而求其次,“我陪你。”

“王爷你不该上战场。”我说,“儿女情长在这种时刻要不得。”

“北朝让个姑娘家当统帅,就不怕让四周番邦耻笑吗?!”他激将。

“我燕王室内一个公主都能抗下一边天,连个女人都不如番邦还肖想?!”我眉梢一挑,伸手将那一尺画卷卷了起来,递给东陵御。

东陵御伸手接过,又道:“就算知道底细,燕然,我还是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他这样子苦口婆心的对着我说,让我对经年以来总是沉默无声的王爷的印象大为改变,他大约是真的喜欢我,也是真的为我着想。就算那几年皇兄执政,对我的势力多有打压,他将我贬到最偏远的院子里,然而吃食衣着,仆人伺候,总是没人敢怠慢的。

就如当初第一次我嫁给他,洞房花烛夜,他给我一一摘下头上的珠钗翠羽的时候,总是温柔而小心翼翼的。

他看到过我的伤,有时候我也对着铜镜看过那些伤口,好几处都是与心脏差之毫厘。

其实我是不在乎的。

可是北朝的朝政还需要这个被皇兄一手扶植起来的九千岁当政。

我觉得有点两难,皇兄总是习惯把什么都算计进去,却留着微小的余地。

九千岁对我的感情,是最大的余地。

皇兄是想不到的,情爱一事,并非床笫,却依旧能让人欲生欲死纠缠不断。

我茫然的看向门外:“我不亲征,朝中那些将士,大都没有经历过战场,真经历的都留在边塞,那些挂名的能有什么用?司徒家败了,老将军不更事,朝廷被云简溪把持,士气都没有,算算朝中能用的,御林军……呵,我那小皇侄还全靠御林军了。”

东陵御沉默。

“这样吧。”我闭了闭眼,“我先去那边鼓舞士气,不上战场好了。”

“你的诺,可以信吗?”东陵御说的有点切齿,我知道,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和他都强势,甚至对于一些问题上强势到针锋相对,不顾对方的阻拦。

一晌无言。

我如鲠在喉

我的诺当然不可信。

兵者诡道,战事瞬息万变。

我如何手腕,皇兄应该和他说的清清楚楚。

“阿然,我信你。”他这么和我说,眸色深深,他看着我,似乎要伸手摸摸我的头发,但还是伸到一半停了下来:“五天,等我五天。”

我的心有点无由来的慌。却还是颔首。又嘱咐道:“那地图是大致轮廓,但是该有的军事要塞都圈出来了,好好收着。”

他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高声道:“东陵御,嫁你,因为你是当朝九千岁。”

当朝这个两个字,被我咬的尤重。

余欢依旧站在我身后,一身白衣极为死板,看着九千岁走出了院子,才呆呆愣愣的说道:“子母蛊。”

我心底一动,一双眼睛直直的对上余欢的眼睛,余欢双膝跪下,匍匐下身子,爬到我脚边,恭敬的喊道:“主人。”

我满意,挥挥手,让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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