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光楚秦三人,其余修士也炸了窝,“我等千辛万苦逃得性命,你家还要将我们送回虎口?何其狠毒!”一名散修大声抗议道。
“你们听着!”
这处临时安置岛屿中有个金丹主事,一样是海东城修士,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朗声回道:“魔灾猛烈!靠我海东城一家又如何能治?如今外海东面就咱这地方是清平世界,是你们的亲族朋友逃生的最后希望!守护此地,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谁也别想逃避……”
他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形势艰难,同舟共济的话,又拍胸脯保证公平记功,奖赏按功绩点发放,选择多种多样云云……
柳光在下面听得连连冷笑,小声道:“说一千道一万,目的还不是要把散修和咱们这些弱小宗们拢到一起,给他家做炮灰。”
大家这才发现被带来的人群里,一个齐云或者其他化神势力家修士都没有,齐妆和沙诺面面相觑,心中再焦急也是无法。
这么着,三人被编入小队出了次巡逻任务,然后将功绩点凑给齐妆一人,才给她换了次去海东城休息三天的奖励。
第一次回去便联络上了齐休,但他不在海东城,三日之内赶到肯定不可能,齐妆只得回去,继续出任务积攒功劳。
经过这一系列的曲折磨难,齐妆终于在第三次回海东城时见到了齐休。
距离外海魔灾发生之日,已经过去了数月之久。
“师兄!”
海东城楚秦小店,齐妆看着面前和蔼微笑着的楚秦掌门,清冷如她,也差一点哭了出来,“早该听你之言,回白山的。”她自责道。
“不谈这个了,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齐休也有些动情,“你们失去音讯数月,可把我担心坏了……”
时间紧迫,两人互相安慰了几句,通报完近况后,齐妆便将黑河珠夹在一些杂物里,递了过去,“掌门……”秦唯喻的传讯声映入齐休脑海,“我终于还是选择了这一条路。”他简简单单一句话里,有再见故人的高兴,也有对自己造成麻烦的歉然,更多的,还是一种近似亲情上的眷恋和依靠。
“唯喻!”
听到他的声音,千情万绪映上心头,齐休把身体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才抑制住差点流下的泪水。
齐妆不说话,就看着,楚秦小店变得很安静,安静中又有流动着的脉脉温情。
但并没持续多久,“好了!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齐休很快恢复了冷静果决,不再和秦唯喻传递讯息,手指指天,示意小心海东城监视,将黑河珠拢进袖中,站起身就往外走,“现在海东城是对抗魔灾的前线,我来容易,想回去很难,这次动用了齐东滕家一位友人的交情,用信使的名义才得成行,只能停留一小会儿。”他对齐妆道:“我回去会搞定一切,你们在这稍安勿躁,注意安全。”
“好的。”
齐妆知其所指,送他出门,“明真那边,你多安慰安慰。”她提醒道。
“她就轮不到我来安慰了。”齐休笑笑,摆摆手,示意不用再送。
齐妆停步,目送他走远,一摸领口,才醒悟秦唯喻已被带走了,“再见又不知何时了……”只能口中喃喃,自言自语。
不提齐妆销假回去,和沙诺、柳光继续被海东城驱使卖命,单表齐休通过层层关卡,从海东城赶回齐东城,“滕兄,这次谢了。”在城门处,他将一件信物交还给位秀逸温润的道袍男子,“齐某来日必……”
“欸。”
那人抬手止住齐休道谢,开了个玩笑,“些许小忙,能帮为什么不帮,怎么说我也是你楚秦第四代掌门的生前好友不是。”
他正是安斯言生前好友,出身齐东滕家旁支的滕远阁,与齐休在湟后安家安斯言的葬礼上有过一面之缘,互相算得上欣赏。这次魔灾,齐休为寻找齐妆等人下落和他重新搭上了线,两边人情来往,关系便愈发亲密了。
齐休便也不做作,由着滕远阁陪自己往转运点去,趁这机会打听道:“对了,姜家和你家的联姻,进行得如何了?”
“差不多定下了,姜明玲与我齐东滕家的一位后起之秀早年便有些情意,算是你情我愿结为道侣。只是为了平衡,给姜明恪迎娶一位栖蒙滕氏同阶女子。”滕远阁答道。
“嘿嘿,这么看你们两家不亏不赚。”齐休话里略带些恶意,当然不是对滕家。
先不提齐东滕家和栖蒙滕家的区别,光姜明玲这种有望更上层楼的金丹,若不是在姜家内斗失败,哪会动外嫁的心思,而栖蒙滕家会嫁什么样的金丹女子给姜明恪,只怕就不是姜家能控制的了。
滕远阁自然懂,淡淡笑答:“总之大家满意就好。”
两人就这么随便聊着闲话,等齐休踏上往黑河坊的飞梭,才挥手道别。
一到黑河坊,齐休又马不停蹄地直奔黑河峰底的试炼之地。
“前次试炼伤了名楚家子弟,我便借口安全问题关闭了此处,暂时不虞被发现。”
试炼之地深处,齐休将黑河珠放到一具枯白人骨的旁边,“这人叫申崮,是当年在幽泉地底取走齐妆肉身,卖于罗凤夺舍的人。后来在幽泉边意欲向我偷袭,结果被契约之力反噬,魂飞魄散的也是他。用他的尸骨,不会有道义、因果上的纠缠,仓促之间,我只找到了这具合适的。也许再过两百年,我能去弄具真正称得上极品的骷髅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