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广王离开之后,云藏锋和欧阳红袖站在忘川河边上很久很久,面对着这满目疮痍的幽冥鬼府,云藏锋的心里面始终是憋着一口气,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里这么阴森,不可计数的亡魂曾在这里游荡以及受到审判,怎么能够不满怀怨气,曾经盛极一时的幽冥界,如今就这样化作了黄土,天庭是否真那么不可饶恕?
欧阳红袖已经看着云藏锋的背影将近半个时辰了,从来没有见过云藏锋如此愁眉不展的模样,她从后面轻轻环住云藏锋的腰,然后将脑袋贴在云藏锋的背上,轻声说道:“别这么不开心了,秦广王老爷子说的路也不一定就是唯一的一条路,我们再找找看咯,实在是找不到,我们再想办法嘛。”
听到这个话,云藏锋知道欧阳红袖以为他是在为了忘川河底下的六道轮回盘忧心,实际上云藏锋却是在想是否真的要与天庭为敌,他本就是九黎族仙魔之胎的转世,更是九黎族的应劫之人,预言之子,按理来说,对抗天庭才是云藏锋这辈子都逃脱不了的宿命。
可是,云藏锋已经有无数世在为了对抗天庭这件事情在奋斗了,这一世,他只想活成自己,不愿意再替别人冲锋陷阵,更不愿意被别人当qiāng使。诚然云藏锋还没有融合体内白玉小人的魂魄,但是他已经听说了很多很多事情,没有记忆,不代表不能想象。
再一个原因就是天庭是否真的如九黎族和秦广王所说的那样,表面上是道貌岸然的神祗,背地里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而不断扩张、滥杀无辜的恶徒,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云藏锋曾经亲眼见到了公孙靖仇带着天兵在妖界肆意屠戮,将妖兽当作猎物,戏耍和虐杀。
“红袖,如果你的命运之中有一件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你不情愿去做,便事事与之相悖,可最后还是发现,无论绕了多大的一个圈子,都逃不开这宿命,你会怎么去做?”云藏锋不想和欧阳红袖分享身上沉重的负担,于是略微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目前所处的困境。
欧阳红袖听到在她看起来没头没脑的问题,不禁歪了一下脑袋,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顺其自然吧,天地有道,道法自然,自然而然,便是最好的情况了。就好像不因为讨厌吃一样东西而在饿肚子的时候不吃,不因为讨厌与人交手而在别人需要保护的时候不出手,顺着自己的心,不就是最好的了吗?”
“顺着,自己的,心吗?”云藏锋喃喃了一句,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欧阳红袖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看起来只是把云藏锋的问题又给抛了回来,不过听的人能够听懂,就算是没有白说。
欧阳红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就是随口胡咧咧两句,你别往心里面去,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啦,还是要看自己吧,虽说是宿命,却终究是自身地宿命,别人是给不了什么建议的,也帮不上忙,不是吗?我知道云某人你不愿意让我还有问情姐姐担心,但是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定会陪着你的。”
云藏锋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用,我好像明白了我应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至少现在,没有什
么事情能够让我担忧,我们下忘川河去探探吧,不然,恐怕还真的没有什么出路。”
欧阳红袖瘪了瘪嘴,没好气地说道:“秦广王老爷子出来是把那些恶心的蛙人给赶走了,可是他也带来了坏消息,哼!这忘川河以前怎么样姑且不论,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样子,全是泥浆,而且下面还有这么恶心的蛙人生活,更何况,忘川河水这么强的腐蚀性,下去的是我们两个人,浮上来的可能就是两具白骨了。”
看着欧阳红袖的样子,云藏锋转过身去,在地面上挖了一抔泥土,然后厚厚裹在手上,用真气将地上的泥土吸住,不留半点缝隙,之后云藏锋再将手伸入忘川河之中,那河水却没有半点反应,跟云藏锋手上的泥土相安无事。
云藏锋没有将泥土洗掉,而是一边端详一边对欧阳红袖说道:“在人间界的传说之中,这桥叫做奈何桥,奈何桥的对面,也就是我们站的这一块,叫做望乡台,望乡台上有一块三生石。人死后,会在望乡台看故乡最后一眼,在三生石前看尽前世今生和将来,然后饮下孟婆汤,过河投胎转世。可这世上总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的,有人勘不破情爱,有人放不下名利,总有些记忆想被带到下一世去,可规矩就是规矩,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带着记忆投胎的,于是便有了忘川河。投忘川河,受尽千年苦楚,在其中苦苦挣扎而有幸活下来的,便能够带着记忆投胎,你说,这河可怕吗?”
说到这里,云藏锋突然有一种悲戚之感,如果说这世间的所有生灵身死之后都要来这幽冥界走上一遭的话,那他身体里那一个前世,是否也曾在忘川河之中承受千年苦楚,历忘川河千年之劫。
欧阳红袖说道:“你跟我讲这些作什么,这河不管是作何用处的,现在我们就是下不去啊。”
“我只是想要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从来都没有人听过。前面一年,为了魂族被夺走的秘籍,我游历神州南北,见了无数的修真者,就见过一个曾经在忘川河之中历劫之人,一世情缘,让他无法忘却,故而投河,他本是一介书生,投胎转世之时,不想忘记前世那女子,便投了河,转世之后,便想到之后会再死,一不想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