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让云藏锋默然不语,果然,一切的背后都是利益驱使,哪有什么天命所归。
白鱼终于是在一收一放之间被老者拉上了岸,一条离了水的鱼能够有多大的本事?不过是张着嘴在岸上大口大口呼吸着这美妙世界最后的空气罢了,挣扎跳动的样子,像极了那些曾经在云藏锋手里无处可逃的人。
扪心自问,云藏锋可以说这一辈子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不该杀之人,哪怕是在战场上面,那也是立场不同,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一条鱼又有什么罪过呢?人吃鱼,不过为了果腹而已。
突然之间,云藏锋好像明白了什么东西,又说不太清。他问老者道:“我曾听闻,人只要杀生,身上便有一层业力,业力缠身,将带来厄运。传闻人死之后,造杀业过多之人,最后都会在幽冥之中饱受痛苦,老先生是泰山府君座下门徒,能否替晚辈解惑一二?”
老者微微一笑,对云藏锋说道:“杀或者不杀,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所谓业力缠身的确是有的,但也不至于有人间那种掉入十八层地狱受尽苦难的说法。有一些是管事者的恶趣味,比如一个屠夫死了,阴间的那些管事就会想着让他们也受一些被屠宰的痛苦,说白了就是恶趣味而已。如果人不吃鱼,人就会饿,就会缺少必须的能量,那人又如何活下去?”
无数个念头在云藏锋的脑海之中打转,似有若无,云藏锋抓到了一些东西,但这些东西目前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也许以后会有一些用处。
收起了鱼竿,老者带着云藏锋接着往后山上面踏步而去,那一尾白鱼不过是吃了一些苦头就被老者放回了池塘之中,就如同老者所说,不过是恶趣味罢了。人钓起鱼来,无论是在享受拉竿那一刻的快感,还是满足自己生杀予夺的,都不过是恶趣味罢了。
“你的瓶内世界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至于以后可不可以成为一方世界就不好说了,需要一定的机遇和福缘。阳爻那家伙送了你一件大礼,也是希望你能够成长起来,到时候能够与之一战,这跟屠灭的想法如出一辙。”老人缓步而行,对云藏锋说道。
云藏锋对此也只能够是一番苦笑,说道:“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就无心修仙界的事情,更不愿意与人一战,对于我来说,有肉吃有酒喝有媳妇睡就已经很满足了,片瓦遮头,温床暖被,美味佳肴才是我一生所求。如果非要我说,我宁愿这个世界永不起刀戈。”
这句话一说出来,老人看向云藏锋的眼神就有一些玩味了,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胎,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更像是在看,一个明晃晃的未来。
“你读过史书,知道大秦王朝衰落之时,也有人曾经想要站出来力挽狂澜,改变这个世界的命运,知道他为何败了吗?”老者反问一句。
云藏锋道:“大秦王朝大厦将倾,已经扶不起来,天时不再,强行要逆转大秦王朝的命运也不过是逆天而行,必然不通。汉唐王朝开朝皇帝姬煌在最后一战之中,居高临下,以七水之力淹没十数万秦军,乃是地利之优处。最后,大秦皇帝倒行逆施,残暴无良,失了天下民心,如同同时失去了九鼎,没了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大秦一方,败,则必然。”
“哈哈哈。”老者大笑三声,虽有耄耋之相,但是中气十足,天底下不少年轻人应该都没有这么足的中气,“不错不错,看来你的师父把你教得很好,乃是一个不世良材。”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所学,不及师父十之一二,实在是惭愧得很。”云藏锋对于自己还是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并不认为卖弄一点从方天生那里偷学过来的学问就能够以饱学之士自居了,所以口中保持着谦逊。
老者摆手说道:“你也不必自谦。实话告诉你,这泰山府君陵周边十里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我
的掌控之中,所以我能够知道阳爻来找你,也能够知道你是仙魔之胎的转世,当然最紧要的还是主人对你的认可,让我没有选择,但是一番交谈之后,我就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
“你那同伴曾说你是天机门下的弟子,我看不然,你身上分明还有浓厚的妖气,应该跟妖兽也有所牵连,兵器乃是通过星火门秘法锤炼而成,再看你治疗那瘸腿汉子时的手法,我印象之中也只有一只赤尻马猴会。手中持奇门兵器,却浑身都是森然剑意,剑意之中倒有几分数千年前白发剑圣无痕的风采。你虽然只学会了师父的十之一二,可一人的十之一二被你取到了手中,你就要比天下大多数人厉害百倍,更何况在那种环境之下,你所学到的,或许不仅仅是你想的那么一点点。”
看着老人如数家珍一般将云藏锋的身世来历一一道来,只要展示过了的手段都被老者看在眼中,除了还没有暴露出来的仙音之外,云藏锋天奇峰弟子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可以避讳的地方,毕竟天奇六怪已经昭告天下云藏锋乃是天奇峰座下弟子,修仙界之中不管是谁想要动云藏锋都要给天奇峰一个面子。可是在泰山府君陵之中,云藏锋从来也没有和老者说过这件事情,更何况老者数万年不出山门,却对外界知晓得一清二楚,这等通天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