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祖返回隐云山,此时已如深夜,星光稀薄,隐云山中迷雾隐隐,诡异森森,毕竟一门之下全数被屠,乃是极大惨事。不过想到五蛊门纵横南疆多年,欺压良善,被灭门亦是报应。
两位老祖在山脚落下剑光,见凌冲静静立身,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些甚么。百炼道:“凌冲,你在作甚么?”凌冲啊了一声,挠头道:“两位师伯得手了么?弟子见山中无人,便思寻到五蛊门的宝库所在,免得被宵小所趁,那就罪过大也。”
两位老祖相顾莞尔,惟庸笑道:“你小子将搜刮财物说得如此清奇,确有你师傅几分真传!这么久时间寻到甚么没有?”
凌冲摇头道:“五蛊门甚是穷酸,除了许多蛊虫卵胎,便是些草药之物,尚有些铁石银石还值些价钱,可以入炉炼剑。”
百炼道:“南疆出产不丰,修道外物更少,五蛊门历年搜刮,只怕都被五蛊神君用来祭炼那头千目蛊祖了。你的眼光又高,余下的杂物自所在之地告知于我,我于你大师伯合力将隐云山之宝搬空,管教五蛊那厮再无资财在南疆立足!”
凌冲当即将宝库之地说了阳神在此坐镇,阴神早将魔念满山乱放,寻暇抵隙,藏宝之地再隐秘,也当不得无形无质的魔念侵蚀。
百炼当先而去,宝库却在一面山石之中,开凿出一座洞府,上有五蛊神君所留禁制,被一道玄机剑气摧毁,长驱直入,见库中所藏之物不多,除草药、矿石之外,便是些蛛丝、蛊虫卵胎之属,想来是用以祭炼地煞魔幡之中。
百炼亦是铸剑的行家,见那草药矿石,喜道:“南疆居然有如此上佳的矿石,足可祭炼出一批上好飞剑给弟子用度,老四见了定然欢喜!”
惟庸道:“那草药亦是不错,用本门秘方,可配制些洗练飞剑的秘药,只这两样便不枉我等万里而来了!”两位老祖显是搜刮分赃的老手,三下五除二已将洞中洗劫一空。至于蛛丝那些东西,被百炼一把真火烧个干净。
三人起了剑光,身在半空,百炼双手一搓,一大片纯阳真火编成一张火网,将整座隐云山覆盖下去。**魔君下手歹毒,山中无论老幼好坏,尽数精气流散而亡,百炼一道真火下去,将隐云山烧成平地,也算让那些生灵入土为安。
隐云山被夷平,乃是修道界中极大之事,惟庸与百炼却全不在意,大劫临头,玄魔两道大派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何况是五蛊神君这等散修?
剑光摇荡,径往太玄飞去。晦明童子不敢出头,缩在洞虚真界中掰着小手指头,絮絮叨叨:“太清门重立道统,需要找个山头儿罢?你身为掌教,自要收徒传艺罢?没些财货怎么成?好容易能搜刮五蛊门,却被你两个师伯捷足先登,怎么说也是修道的前辈,怎的如此不要面皮,连点汤汤水水也不剩下?”
自从凌冲太清弟子的身份暴露,晦明童子便十分上心,屡次撺掇他开教立派,广收门徒。凌冲知他重立道统之心甚切,总以时机未至搪塞过去。晦明童子十分不满,借着搜刮隐云山之机,开始数落惟庸与百炼两个。
凌冲也不答言,任由他小心眼絮叨。一路无话,不过数日之间已然返回太玄峰。惟庸笑呵呵道:“我与你二师伯自去见掌教,你先去瞧瞧家人,掌教座前自会为你分说。”
百炼也道:“你师傅不急,先尽孝道。你们凌家如今居于聚水国中,我命任青领你去。”凌冲拜谢,百炼道人唤来弟子任青,吩咐一阵,自与惟庸两个去了。
任青叹道:“数年不见,听闻师弟东征西讨,着实做了许多大事,更脱去劫数,真令为兄唏嘘!”凌冲笑道:“师兄说笑了,我又非俗世的大将军,说甚么东征西讨?疲于奔命是真!”
多年不见,任青亦已脱去几重劫数,不过其是厚积薄发,学道几近一甲子,比之凌冲这等后起之秀,仍是黯然失色。太玄二代弟子中,陈紫宗素来神秘,独来独往,如今拥立新帝,摄政主事,俨然一副大权在握的奸臣模样。
任青为人宽厚,比乃师方正之意大有不同。赵乘风留在天星界中,主持太玄下院修造之事。狄谦终日铸剑,寡言少语,但这几位近来数年不约而同开始渡脱劫数,其实凌冲已有所感,大劫日近,玄魔各派后起弟子修道之速大大加快,不知是何原因。
任青道:“我领师弟去聚水国与家人团聚罢!”二人纵起剑光,往西投去。太玄九国,聚水国风物最佳,国中尚文,fēng_liú士子最多,因此凌真选此国作为落脚之地。
凌冲两个按落剑光,步行入城,说是九国,实则一国一城,只是城池修筑的极大极广,足以容纳数十万人生活。这些凡人多是历年投入太玄修道的弟子家眷,与极西之地固有的人种,被太玄派安置在此。
任青道:“道也要人来修,若是无人拜入门庭,再好的道法也要断了传承。因此玄门各派皆重人种之事,太玄九国历经数百年繁衍生息,规模极大,本门挑选弟子,首选在九国中物色。尤其这些人种平日多浸灵气,灵根自生,修道远比外面之人来的迅快。如凤兮与李元庆之类,便是如此。”
凌冲四面打量,见城中风物与中土迥异,来往之人装束颇有古风,人人风雅彬彬,倒是一处桃源之地。来至一座极大宅院门前,匾上书着“凌府”二字,宅子式样与金陵老宅一般无二,想是特意建造的。
任青道:“师弟新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