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庸舞动太阳神火链,居然并非剑术,而是一套玄妙之极的鞭法,到了纯阳层次,得享长生,有近乎无穷的寿元。除了殚精竭虑如何躲避冥冥中的劫数以外,唯有避世清修。
但纯阳玄阴境到归一境之间,鸿沟之大,比练气九层修到长生更远,许多老祖虽然侥幸修成长生,但筑道基时要么道诀稍次,要么根基不稳,再无修成阴阳归一的指望。
因此这些老祖闲来要么琢磨祭炼法宝,要么研究创设神通道术,二者殊途而归,皆是为了提升战力,应对劫数或是仇家。
惟庸这套鞭法不属太玄六剑诀传承,甚而非是太玄路数,凌厉狠辣兼而有之,简直是专为杀伤敌人而创,出手绝不容情,不似道家法门,于生死处总留有一线生机,取天道好生之意,配上太阳神火链,正如雷神挥锤、神女狂舞,狂放到了极处!
神火链所到之处,带起大片太阳真火,搅动无边玄阴之气。玄阴天罗本非硬打硬拼的法宝,猝不及防之下,立时动摇本源。殷九风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忙不迭收回此宝。
幸好玄阴天罗其质特异,散时弥天地,收时藏芥子,本体只是一团乌幽幽的云霞,被殷九风运功一收,化为一卷披风罩住了其玄阴元神本体,略一查探,不由悲怒异常,此宝伤了本源,虽不至跌落品级,却不知要费多少苦功才能祭炼还原。
殷九风正要喝骂,却见惟庸一声长啸,手舞太阳神火链,又向五蛊神君当头击下!五蛊神君正与张随真杀得天昏地暗,见神火链抽来,破口大骂,蛊祖之身放出无穷魔光,希冀抵挡一阵。
那魔光是蛊祖天生神通,介乎于虚实之间,能洞穿万物,偏又飘飘若无,十分神异。魔光乱飞之间,终于将神火链之势抵挡了片刻,五蛊神君趁机将蛊祖之身一挪,闪在千里之外,叫道:“惟庸!你不要面皮,想要围攻老子不成!”
惟庸出手,张随真犹疑了片刻,终究不肯以多欺少,任由五蛊逃了出去。惟庸笑道:“正一道要讲甚么江湖道义,练气士的排面,我太玄派可不认那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五蛊神君,今日便是你授首之期!”
五蛊神君只气的浑身乱抖,但又拼不过惟庸与张随真两个,蛊祖千足一划,先后退千里,免得被人围攻,叫道:“你说的轻巧!我魔教亦有三位老祖在场,绝不会让你有可趁之机!”
五蛊神君也不傻,此时必须要拖住薛蟒与殷九风两个,绝不能落单,不然他俩袖手不管,自家就真的劫数难逃了。薛蟒与殷九风对望一眼,默然不语,也不表态。
张随坚也自罢手罢斗,叫道:“不错!五蛊神君,今日你必死无疑!”惟庸忽然微微侧头,似在倾听甚么,扬声喝道:“是星宿魔宗哪一位道友法驾降临?何不现身一见?”
头顶九天之上传来一道声响,有人说道:“想不到惟庸道友法力如此高强,竟能察觉本座的行迹,不知是何处露了行藏?”忽然天光阴暗,犹如铅云盖顶,高空之中霍然现出七团极亮的大星,团团转转,威势一时无两!
玉玑娘娘身在城头,见凌冲将那件纯阳之宝借出,还想趁机发难,见六位老祖罢了战事,又不敢轻举妄动。半空星动,神芒满天,皇城上下还在厮杀的大军也不由自主罢手,俱都仰头望空,面上一片呆滞。在凡人眼中,七星齐出,实是千古罕见的异景,一时之间物我皆忘。
七颗大星一出,凌冲再也熟悉不过,正是星宿魔宗的七曜天星法,来者不是日月五行轮,便是星宿魔宗太微垣之主首徒司徒化!但日月五行轮是法宝之物,又在乔依依手中,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
果然张随坚瞪大了眼,叫道:“司徒化!既然来了,就请真身相见,莫要装神弄鬼!”一声轻笑之间,一位遍体星光绕身的瘦长人影出现,周遭有七颗大星围绕不休,此是他本命星神所化,正是司徒化。
他的面容是中年人模样,拱了拱手,微笑道:“诸位道友杀得好不热闹!本座不才,愿为诸位道友做个和事老,如何?”
张随真冷笑道:“玄魔不两立!我等玄门正宗,秉持正道,岂能与魔道媾和?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练气士耻笑?”下了极大功夫,方有今日围杀之局,岂会给司徒化那厮轻描淡写几句便罢手言和?拿纯阳老祖的面子往哪里摆?
五蛊神君战到此处,锐气已失,心中极愿罢手言和,但抹不开面子,梗着脖子叫道:“不错!玄魔不两立,今日之战又关乎人道气运,乃长生之辈渡过大劫的关键,必然死战到底!”
司徒化一双泛着星芒的眸子幽幽望了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慢慢说道:“五蛊道友说的不错,这人道气运乃是长生之辈渡劫的关窍所在,若能得天子一纸诏书册封,便有人道气运加身庇护,就算四九天劫降临,亦能从容而过。只是如今靖王已死,天下逐鹿者唯有三家……”
顿了一顿,“一者大明新帝,有太玄派长老弟子辅佐,为人道正统。二者陈建德,起兵于极北之地,降伏蛮国,兵将骁勇。三者吗,便是这左怀仁了。三部人马皆有玄魔大派支持,若要分出高下,唯有死伤几位老祖方可。试想我等长生之辈,求道何其之难,哪一个不是有大气运者?若为这般无聊之事搞得道行尽丧,岂不可惜?”
一番话倒是颇有道理,六位老祖不由得暗暗点头,张随坚板着脸道:“你待如何?”司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