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听了11首,像猫一样懒洋洋地趴在洒满阳光的沙发上的李碧婷忽然开口问:“真好听!姐,你更喜欢哪首?”
“adagio-in-minor。”
说完,见李碧婷一脸茫然,徐尚秀补充说:“第四首。”
“哦!”李碧婷微微转头,看向边学道问:“姐夫你呢?你喜欢哪首?”
边学道干脆地说:“第二首。”
“第二首……”想了好几秒,李碧婷问:“就是前奏‘当当当’弹钢琴那首?”
“对!”
“为什么喜欢那首?”
边学道看着一只飞过窗前的鸟说:“喜欢曲子里的感性,还有结尾跟前奏呼应的‘当当当’,追梦最难得的就是有始有终。”
“追梦?”李碧婷问。
“嗯,第二首的名字叫《dreaher》,翻译过来就是追梦人。”
“哦,原来叫追梦人,难怪透着一丝感伤。”
……
……
墨西哥,新拉雷多。
alicia带着于今和后排女人来到一栋隐蔽的民宅,掏出钥匙打开门,说:“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带你们去蒙特雷。”
说完,alicia看着于今说:“我去找开水,你去车里把奶粉拿出来,孩子肯定饿了。”
20分钟后。
于今拿着一部新手机走进卫生间,反扣上门锁,简单查看了可能藏监听设备的角落,确定安全,从兜里拿出一张新电话卡插-进手机里,开机。
坐在马桶上静静想了两分钟,于今按下边学道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起时,客厅里的专辑正播放到《tnd》(黄金大地)。
拿起手机,见是陌生号码,边学道没接,调成振动放在桌子上。
结果手机一直震动,十分执着。
同一个号第三遍打来时,边学道拿起手机,接通:“喂!”
“是我!”于今的声音很低。
看了徐尚秀一眼,边学道站起身,笑着说:“听出是你了,你嗓子怎么了?玩什么深沉呢?你电话呢?这是谁的号?”
“我把李香杀了,现在人在墨西哥。”
边学道脸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了:“你说什么?”
于今语气平静地说:“李香身边的人都被我杀了,事情肯定藏不住,老刘的人已经撤了,我也要消失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再联系你,剩下……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就是美国那栋房子可惜了,如果可以,你帮我把房子转送苏以吧,这辈子我跟她没可能了……苏以若是不要,能卖就卖了,拿一部分钱给童超治夏宁的病,一部分给我爸妈养老,再一部分……给周玲吧!”
从于今话里听出了遗言的味儿,边学道少见地失态了,他对着手机大声问:“什么没可能?什么放不下?你的房子你的钱你自己安排,别找我!美国那么多人,为什么让你动手?”
边学道这一失态,把徐尚秀和李碧婷全都吓一跳。
李碧婷跳到地板上,光着脚跑过去关了音响,然后惊疑地看着姐姐。
电话里,于今的语气出现一丝波动,他抖着声音说:“这事不怪老刘,是我的错,是我大意莽撞,误杀了6个无辜的人。老边……我回不去了……短时间内没法再帮你做事了……同学们若是问起,你就说我跟一个姓李的女人私奔了,我俩去世界尽头逍遥了。你告诉他们,可以嫉妒我,但别找我,别学我。”
通话戛然而止。
说到最后,边学道能感觉到于今笑里带泪的情绪,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日子、以这种方式“失去”一个兄弟。
于今说他“回不去了”。
边学道呢?
他还有几个兄弟?
他能回得去吗?
恐怕也回不去了!
……
……
奥斯汀,李香藏身的房子外。
钱虓和接应他的中年男人坐在车里观察了15分钟,职业直觉告诉他俩事情有些不对。
房子的二楼和三楼都亮着灯,可是整整15分钟没看见一个人影,没听见一点声音。
车里,中年男人小声说:“钱队,这房子有问题,我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撤吧。”
不动声色地掏出枪,钱虓沉声说:“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附近一栋建筑四楼的一个窗口火光一闪。
钱虓敏捷地伏身,狙击子弹还是穿透了他的肩胛骨,迸出一篷鲜血。
紧接着,窗口里又是火光一闪,子弹打爆了钱虓两人车子的轮胎。
见对方第二枪不射人而是射车,钱虓立刻推着中年男人说:“你快离开这儿,对方想活捉咱俩。”
“可是钱队……”
“这是命令!”
说话时,远处隐隐传来警笛声,中年男人听了,利落地开门下车,靠着车身,举枪瞄准狙击手刚才所在的窗口,替钱虓警戒。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刚才观察的房子里发生猛烈爆炸,爆炸产生的红色火焰直冲夜空,几公里外都看得见。
爆炸发生后,远处的警笛声更响了,移动速度也更快了,住在附近的人全被惊动,影影绰绰地站在自家窗前打电话报警。
钱虓捂着肩膀的伤口,咬牙说:“分开突围!往南,去墨西哥。”
……
……
沪市,徐家。
从于今电话的情绪里脱离出来,边学道看着站在音响旁边的李碧婷说:“打开吧,还差最后一首了,有始有终。”
李碧婷闻言,听话地按开音响。
边学道坐回刚才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