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边学道身体恢复了,带着菜菜子去市中心的中餐馆吃了一顿自助火锅。
20欧元一位的自助火锅,吃完后边学道觉得自己基本没吃亏,菜菜子就不行了,也就吃回来五分之一,就已经撑得快走不动了。
两人都吃了不少,为了消化食物,出了餐馆在城里闲逛。
在德国有一样特别好,只要是路口,不管有没有红绿灯,司机都会停下来看看有没有行人要过,如果有行人过,不管是红灯还是绿灯,都会耐心等待行人穿过。就在刚才的路口,斑马线是红灯,边学道和菜菜子站在路边等绿灯,一辆车停下,司机用手示意他俩先过,非常礼貌。
德国还有一个特点是,这里的司机从不乱按喇叭,甚至很少按喇叭。边学道到德国这些天,无论在城里,还是在高速路上,几乎没有听到过一声汽车喇叭声,非常震撼,无声的震撼。
走在路上,边学道问菜菜子:“你对德国的印象是什么?”
菜菜子想了一下说:“守秩序。”
说完菜菜子反问边学道:“你呢,你对这里的印象是什么?”
边学道说:“发达、文明、卫生。”
菜菜子问:“中国不是这样吗?”
边学道心说“当然不是”,可是出门在外,要维护自己国家的形象,他绕了个圈说:“不太一样,国情不同。就说刚才路口那个车让咱俩先过的情形,在中国不可能发生,你也知道,中国人多,如果司机见人就让,要是在大城市的繁华街区,一天都过不了一个路口。所以,归根结底,德国人素质高不假,但人少也是一个主要因素。”
菜菜子听了,偷偷看了一眼边学道的脸色,轻声说:“我没,中国的城市不太……整洁。”
边学道走了几步,突然蹲下,指着石板中间缝隙里已经褪色的烟头说:“你看,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只不过中国确实比欧洲要差一些。”
菜菜子问:“你怎样定义你的国家呢?”
看着天边的云朵,边学道说:“在中国生活有一个明显的好处,就是随时可以分清理论和现实。有些美好,理论上存在,一步入社会,你会发现美好荡然无存。有些权利和规矩,在纸面上拥有,在现实生活中就没了。当代中国,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所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而这些事件大多指向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边界没有规则,没有应有的制度和公德约束,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相信,这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化,都在慢慢的转好,在不久的将来,在我有生之年,在我的孩子那一代得到完善!”
菜菜子顺着边学道的视线看过去,问:“你不相信什么?”
边学道说:“我不相信天是蓝的,我不相信雷的回声,我不相信梦是假的,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菜菜子说:“从你的话里,我听出了无奈和坚决,这感觉好矛盾。”
边学道指着前面的雕塑说:“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独特魅力,每个国家有每个国家的独特魅力,进步和落后是流动的,世界本来就该是多元的,这样才有意思,如果大家都建成了千人一面,你还会不远万里来这里旅行吗?”
菜菜子说:“如果有一天我去中国旅行,可以找你吗?”
边学道说:“荣幸之至。”
……
本来还想在德国继续深度游,一直游到决赛去看球,却不想祝植淳前后来了三遍电话,让边学道去巴黎,帮他参谋参谋机型。边学道在电话里明确地跟祝植淳说,他不想去当电灯泡,祝植淳就把手机交到孟茵云手上,孟茵云拿着电话跟边学道说:“反正你也在欧洲,不远,过来聚聚。”
祝植淳还好说,孟茵云是他抗震楼工程的监理商,以后合作的地方很多,必须给面子。
菜菜子不懂汉语,但她听懂了边学道嘴里的“巴黎”。猜到边学道可能要离开德国,两人结伴的旅程即将结束,想到这里,菜菜子觉得自己的欧洲旅行似乎也该结束了,再走下去,她会觉得孤单了。
边学道和菜菜子的最后一顿是西餐,菜菜子的话一下少了好多。
发现气氛沉闷,边学道问菜菜子:“什么时候回日本?”
菜菜子说:“没想过,可能最近就要回去了。”
边学道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菜菜子说:“等你什么时候去中国,可以联系我。”
菜菜子接过去,看了一眼,说:“原来你的名字这么写。”
边学道问:“你认识?”
菜菜子摇头:“只见过最后一个字。”
气氛渐渐恢复,两人像前几天一样天南海北的聊天。
看到一个来就餐的德国大妈身材很臃肿,边学道问菜菜子:“你是怎么保持这么苗条的?”
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在吃饭的时候提,菜菜子放下刀叉,愁眉苦脸地说:“每当我吃宵夜的时候,脑海里就会出现三个小人,一个说:没事,大不了吃完这顿以后不吃宵夜了。另一个说:赶紧吃吧,别废话了。剩下的一个说:再吃,再吃你就嫁不出去!”
快吃完的时候,想到去巴黎夹在祝植淳和孟茵云中间会很不得劲,到时两人一起过二人世界,他一个人还是无聊,边学道试探地问菜菜子:“你想去巴黎吗?有时间吗?”
菜菜子眼睛一亮:“……有时间。”
……
因为听说法国人开车没德国人这么好脾气,边学道把车还了回去,跟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