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牵着狗走了。
祝植淳问边学道:“想好回国后怎么应对媒体了吗?”
边学道的视线一直追着跟在男人身后的小狗,说:“想好了,一概不接受采访。”
祝植淳点点头:“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媒体好应付,碰上地方官员你怎么办?”
边学道看向祝植淳:“地方官员?”
祝植淳喝了一口咖啡说:“红顶商人。”
边学道恍然大悟,反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祝植淳想了想说:“那我就说点我的想法,还要你自己做决定。”
边学道说:“好。”
祝植淳说:“想要那两个身份的人,所图不外有三,一为增加安全感,二为扩大话语权,三为享受某种特权。”
边学道听了,点头表示同意。
祝植淳问:“这三样你觉得你特别需要吗?”
边学道想了想,摇头。
祝植淳瞄了一眼街边走过的热裤金发女郎,继续说:“我爷爷生前教育我们,只要做生意当了商人,就别想权。而如果有了权,就要忘掉钱这个东西。钱和权这两样东西碰在一起,就等于炸药和雷管碰在一起,两样都想要,稍微一颠簸动荡就必然要爆炸。”
边学道问:“怎么拒绝?”
祝植淳说:“不用拒绝,不热心,四处出差,冷处理即可。”
见边学道不说话,祝植淳问:“你的智为科技,赢利点在哪里?我想了好久,也没太想清楚。”
如果是别人问,边学道不见得会说。
但祝植淳问,边学道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两人的利益纠缠太深,根本拆不开了。
在头脑里整理了一下,边学道说:“智为科技刚刚上线一款叫《八部天龙》的网络游戏,这是一个赢利点。”
祝植淳点头。
边学道说:“智为科技未来还会陆续推出几款软件,比如智为浏览器,比如智为搜索,等等。”
祝植淳问:“怎么盈利?”
边学道说:“前期盈利主要靠互联网增值服务,未来在线广告将成为主要利润来源。”
祝植淳说:“说细点。”
边学道手指在桌面上写写画画地举例:“现在和之前做的,都是为了搭建平台,吸引用户群和流量。有了流量以后,变现的方式有四种:一、当用户打开智为浏览器后,会看到智为导航页首页,首页上每个位置都有广告;二、智为浏览器上会有搜索框,当用户在搜索框中搜索,智为就可以从搜索引擎处分成;三、提供产品入口(如智为软件管家),收取软件推广费;四、提供由第三方开发的网上游戏,即网页游戏联合运营业务,收入可与游戏方分账。”
祝植淳问:“智为区别于国内几大it公司的定义属性是什么?”
边学道笑着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硬要定义的话,等浏览器、导航页都推出以后,大概算是中国互联网网民入口。”
祝植淳接着问:“准备什么时候上市?”
边学道看着远处教堂的尖顶说:“时机现在还不成熟,也许两年内,也许三年内,总之肯定要上市。”
正说着话,祝植淳的手机响了。
对着手机“嗯”了几声,结束通话,祝植淳跟边学道说:“我有点事,去见个人,你来欧洲也好几趟了,走不丢吧?”
边学道说:“放心吧,你走丢了我都走不丢。”
祝植淳先离开了。
边学道没急着走,招手换了杯咖啡,继续坐在街边晒着太阳想心事。他表面上看着漫不经心,其实心里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这趟来欧洲,在戛纳和德国一露面,再回国,一切一样也不一样了。
说句最简单的,钱财外露后,他在松江金河天邑的“三窟”早晚用得上。还有,尽管在戛纳的时候边学道挺享受被关注的感觉,但他不确定是否真的准备好了迎接一个万众瞩目的人生。
很多时候,万众瞩目等于众矢之的。
可是没法回头了。
那就只能全力保证做到两点:
第一点,干干净净赚钱。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不干净的钱不赚,会留下后患的钱也不赚,绝不在生意方面给人留下把柄。
当然,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瑕疵”,就是收购红颜容酒庄的巨资来源“说不清楚”。
不过边学道并不太担心。
酒庄是以私人名义收购的,没有向任何人报备和解释的必要。法律上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针对的主体是国家公职人员,边学道一介布衣,用不上这个“虎头铡”。
再说了,边学道手里还有祝海山送他的护身符——题字。
如果周围环境恶化到那幅题字都保不住他的地步,肯定已经冰冻三尺了,边学道再怎么麻木也能察觉,说什么也要自救。
想到这里,更加明确了他要全力保证自己做到的第二点——远离政治。
像祝海山教育子孙说的,做生意人就只做生意人,哪怕里面有天大的好处,不该参与的事情不参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涉足的圈子不涉足,等风起云涌时,任你山崩地裂,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了,难度肯定有,而且会很大。
企业做到一定程度,会有无数只手想伸进来,在有道集团怀里乱摸,在边学道兜里乱掏。不让他摸,他就怀恨在心。不让他掏,他就要报复。
针对这点,边学道早想了应对的办法——
自律加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