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越……非父皇亲生?”乾坤酒喃喃道,满脸不可思议,“不对不对,这事父皇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若此事当真如此,那么越氏与赫连越便犯了二十多年的欺君之罪,十条命也不够杀的。雁家的消息网厉害到令人害怕的地步,连他国皇家秘闻都能查出来。
仿佛是看出他的心思,雁寻终于起了几分正色,确不过多解释,只道一句,“我没见过他,但你是见过的。赫连越的容貌与你父皇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这一点便足够令人怀疑。只可惜见过他的人几乎根本不往深处想,或者……不敢往深处想。”
一语道破天机。
乾坤酒便是那种根本没往深处想的一类人,只是此消息太骇人听闻,他至今还是不敢接受,兀自眼光发直慢慢消化。
班列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目光炯炯,不自觉带上几分沙场之威,盯着雁寻,“雁公子可有证据证明消息当真?”
“雁家的招牌就是证据。”雁寻面对他的压迫似毫无所觉,依旧吊儿郎当。
班列冷笑,“正因如此,雁公子想要以假乱真才轻而易举。”
“将军想说什么?”雁寻脸上笑意犹存,目光却渐凉。
“以殿下与公子以往的交情,恐怕公子还不足以为殿下出生入死殿下将你视为生死兄弟,还望公子莫要做诋毁之事。”
乾坤酒曾与班列说过他们这一路相识的过程,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与雁寻在之前一无过命的交情,二不似与厉千帆那般从小一同长大,说起来最多算是君子之交。只是没想到当自己一路杀回天极,竟然是他先赶来帮自己一路卖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竟然被班列记住。
说赫连越没有皇族血统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天极的皇帝被扣了绿帽子,此等颜面无存之事,势必招人话柄。作为皇上的左膀右臂,也难怪班列会气急失言。雁寻明白他气从何来,但面对抹黑雁家的人,却也从来不会客气。
他直视着班列,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唔,原来在将军心里,天底下只有您老人家和皇上才是生死兄弟。好吧。”雁寻无所谓耸耸肩,“结果我已经说了,将军若不信,便自己去查,说不定我给皇上扣的帽子还不够大。”
他故意说自己诬陷,尤其是“帽子二字”更是别有深意。班列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里怒火欲喷,几乎要军法处置了眼前这人。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穿出一声极轻,却也极肯定的话。
“我信你。”
乾坤酒抬起眼睛直视着雁寻,目光坦荡而清明,“雁兄,我信你。”这回的语气,重了很多。
班列怒气未退,不甘心道:“殿下!”
“叔叔。”乾坤酒起身绕道他面前,“以雁兄心性,不屑骗人。”
接触这么久,乾坤酒早已摸透,他的散漫,也只是面上看起来而已。一个人的心性,都藏在眼睛里。雁寻的眼神,从来都是正经而认真,无论对待何人,何事。
雁寻好整以暇看着班列,后者杵了半天,终于不甘心退回去,重重坐回椅子。
“还是我们乾坤有慧眼。”雁寻冲乾坤酒调皮地眨眨眼睛,“不像某些老顽固!”他口气轻松,似乎从未受班列所扰。
“可如此一来,越氏便不能这么快死了。”乾坤酒叹了口气,“只有她最可以证明赫连越非父皇亲生。”
“你今天脑子里是浆糊吗?”雁寻扶额,“这样的作证等于将她而已往火坑里推,你就算让越氏酷刑加身她恐怕也不会同意的,死不死有什么区别。”
“那该怎么办?”乾坤酒真觉得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雁寻狐狸一样奸诈笑起来,“乾坤……你设想一个场景。赫连越本以为可以稳坐钓鱼台,结果砰的一下,你父皇突然出现,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顺便提一下越氏失德,想想他们母子脸上的表情……是不是特别爽?”
乾坤酒脑袋里顺着他的话想象出那样一个场景,不由自主点点头,“是挺爽……”
“那你就尽量筹办吧。”雁寻拍拍屁股要走人,“小爷还有事,先走了。”
乾坤酒这才回神,连忙上前拦住雁寻,力气之大不小心把他拽了个趔趄。
雁寻怒目,“怎么,消息也说了办法也想了,你要杀人灭口啊!”
“不是不是。”乾坤酒陪笑,“你是说……父皇也知道?”
“我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
“那你还说让父皇说出来。”
“他不知道你可以告诉他嘛!你父皇想要查儿子是不是亲的不比我查起来容易!”
雁寻言之有理,乾坤酒突然找到了方向,说了这么多,让父皇早日醒来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日子一直在焦头烂额,如今有了明确的方向,乾坤酒心头不禁敞亮许多,道:“雁兄帮了我这么多,乾坤当有所回馈的。”不等雁寻说话,他便道:“听闻雁兄一直在寻令尊令堂的下落,不如由我帮你一起,也能便利些。”
说起父母,雁寻眼中的黯然一闪而过,不过下一秒便转过身去冲乾坤酒笑说,“心领啦,不过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先找申璎再说吧。”
乾坤酒有些尴尬地撇撇嘴,“急什么,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到了天极后他便让班列四处打探申璎地消息,然而几乎连老鼠洞都找了,愣是不见这丫头的影子,至此几乎能断定她根本没回来。
这倒正合他意,天极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