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记挂如此多,又被人那样羞辱,怎么可能好呢?明知此问多余,他还是不知怎么就这样问出来,事后回想,这兴许是他懂事以来说过的最愚蠢地话。
申璎抬手拭去脸颊的泪,点头道:“殿下不必记挂,璎很好。”
这样的谎话便是傻瓜都能听出来。司云修顿了顿,才沉沉道:“晌午的事,我已有耳闻。此事是温哚娜做的不妥,我……”
“你会去教训她吗?”申璎突然问,截断了他的下半句话。
司云修原本想说会去找温哚娜谈话,让她给申璎道歉,然而看申璎小心翼翼的样子,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转而反问申璎,“你害怕?怕温哚娜背着我再来你这里惹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已有准备。一旦申璎承认或者默认,他便会将一切顺理成章揽到自己这边,告诉她别怕,至少在西陆,他会给她撑腰。
谁知申璎却摇摇头,面上带着几分黯然,“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再节外生枝罢了。况且温哚娜说的也不全错。”
“比如说呢?”司云修面上诧异转瞬即逝。
申璎面上挟了一个苍白无力的笑,“殿下是想听我再将温哚娜的话重复一遍吗?”
他那般问法,无异于让她将晌午的经历再回忆一遍。司云修怔仲一瞬。不由暗怪自己失言。
他看着申璎,只觉得仿佛不认识她了一般。以往若遇到类似的事情,或者当着自己父兄的面,她大约早就翘着鼻子,用一种骄傲到天上去的姿态回答:“嘁,本公主才不怕呢!不但不怕,我还要亲自教训回来!”
可是现在,她只是落寞地告诉他,不想节外生枝。
若将以往的申璎比作春日的溪流,镇日活泼叮铃,欢快流淌;此刻的她到更像是一池冬日静水,平静淡漠,却也失去了原有的活力。
司云修心里忽然一疼,这好比有人往她胸口上扎了一刀子,她却浑不在意说“没关系,这里死不了人”一样。
殊不知需要下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这样隐忍。
“温哚娜只是西陆部族首领的女儿,你仍旧是天极的公主,以后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西陆未来的国母,不必如此敬而远之。”司云修道。
这几乎已经算是默许她对温哚娜无须客气,申璎很感激他愿意站在自己这边,只是人贵在自知,以后终究是以后,现在她还不算是西陆人。何况真的到了以后,她也不会再是以往的她。
司云修见她始终闷闷不乐,不再揪住此事不放,转了话题道:“我为你带来几个好一些的消息,是关于你兄长的,你想听吗?”
申璎眼睛一亮,不由点点头。
“你兄长回到天极王都,截止目前也还算顺利。根据传来的消息,你二皇兄此时倒是焦头烂额。”
申璎先是有些意外,待眉宇间愁容稍退,一抹喜色爬上眼底,迫不及待追问司云修具体如何。
司云修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认真看着她。
有一种人,只要她眼睛里有光彩,整个人便是鲜活明艳的。眼前的姑娘便是这种人。
见司云修直愣愣看着自己,申璎急不可耐道:“快说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情急之下她竟然忘了礼数,此举反而让司云修欣然,总算是看到几分往日的影子。
“你兄长,还有那个与之一起回去的中洲男人很了不起。”司云修眼里划出一抹钦佩,“他们两人单枪匹马躲过沿途一次次偷袭,回王都不过两个月,先是悄无声息解决了你二皇兄三个心腹手下,如同剪短他半截羽翼,又让你大皇兄迅速重振。两人如今斗得水火不容,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两败俱伤,乾坤酒便坐享其成。只是不知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听说你二皇兄地母妃最近一病不起,具体原因不详,不过我猜这与你兄长也不无关联。”司云修又加了一句。
申璎听的又惊又喜,愣了好半天才堪堪回过神来,只觉得跟听戏一样。司云修三言两语,掩盖不住兄长那里跌宕起伏。
上一次听到兄长的消息还是在刀口舔血,或者躲躲藏藏的凶险生涯,这次竟然来了如此大的反转。她竟有些后悔没有跟在兄长身边,看他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这般地步的。
申璎似是觉得不过瘾,还想再问具体一点,只可惜司云修也仅仅知道这些。
“等你我大婚之日,你兄长来了可以亲自问他。”司云修道。
申璎一听到“大婚”二字,眼睛里划过一抹不自然,随即轻声道,“是。”
兄长前途日佳,她一定要为他争取到时间。
……
乾坤酒回到天极的消息不胫而走,赫连越气急败坏在宫中,翻看着所有回复来的消息,皆是查无音讯。另一边的赫连朗却并不急于找到他,他不知自己最近是因为有乾坤酒暗中辅助才能重振,只一心想着,只要自己能掌控了天极,就算乾坤酒回来也不能成事。
两个人,两种心思,都在研究乾坤酒,殊不知另一边的将军府暗室里,乾坤酒三人也在研究他们。
“华鲁,迟罗,尉迟均三人已经不能成事。朝中讨论了几天也讨论不出让谁来顶替他们的职位,赫连越最近很是焦虑。”班列说着,不由笑起来。
这是迄今为止他最满意的事,趁乾坤酒和回天极几日无人所知,两人一不做二不休,亲自解决了这三个人。
原本他还担心此举不妥,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