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的心脏因阿九没来由的一句话骤然紧缩,身体本能的僵直,眼中面上极力压制住惊惧,也难掩饰全部。
“大人何须惊慌至此。”阿九腹内暗乐,这副样子显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要么老狐狸一个怎会表现的如此夸张。
“王爷请大人去一趟,当然大人在去的路上尽量调整好情绪,公事重要。”阿九好心提醒周乾恢复常态比较好。
周乾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恢复了面色,眼中仍留有骇然之色,默默地跟着阿九前去,心里翻江倒海般难以平复。
进了府衙,周乾定了定神走进屋内,身后阿九跟着进门,瞧出周乾面色有异暗自好笑,多大点事至于吓成这样。
“下官参见王爷。”周乾向书案后正翻阅卷册的翼王行礼。
“免礼。”汐朝搁下手中的册子看向周乾道,“事情的始末已然明朗,一会贴出告示,明日清早菜市口问斩。”
周乾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一下,这是连审就不审了,直接将欧阳家的百十来号人斩首示众?
“王爷,这不合规矩。”总得开个堂问个罪,哪怕走个过场也行,周乾不明翼王急于处置掉欧阳家的人是否另有原因。
“证据确凿,一会将其连同处置的事一并贴出去。”汐朝没心思玩官场走过场那一套,到不是说怕欧阳烨父子在堂上闹出事端有翻盘的能力,而是她要处理沐昭的事,碍眼的人早一步除掉安心。
“这……”上头没法交待,周乾急出一脑门子汗,光是朝中御史言官个个长着一张利嘴,没一个好对付,就此事上非得咬下一块肉不可,自己可是吃过言官的亏,长了记性。
“周大人应当比本王明白一个道理,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朝中官员没有帮欧阳家说情的义务,谁都明了趋利避害的道理。”别看欧阳烨往昔风光文官尊着敬着,直到存亡之时往日的交情一准没戏,没人会为了即定的事实而舍命陪君子。
周乾哑然失笑。翼王说的在理,升不升堂的对于摆在面前的真相无多用处,罢了,此事由翼王全权作主,翼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管不了那么多。
“常氏父子如何了?”汐朝问及早一步入住刑部大牢的某些人,刚回来忙着扳倒欧阳家,没空去管问罪的事便耽搁下来。
“挺好的。”能吃能睡,周乾不敢怠慢怕几人是重要的人证,吃食上很干净,早没有了以往乌七八糟的馊水馊饭。
“这些东西着现面的人抄录一份张贴出去。”汐朝将整理好的东西交给周乾。
“这……”周乾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全都是欧阳家旁支族人的累累罪行,当初还以为翼王只针对丞相府,来个灭门没曾想是灭族!心脏狂跳不止,翼王这手笔好生庞大!
“照作即可。”汐朝懒得解释太多。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比之朝臣没新意的弹劾更有推进力。
“是,下官这就去。”周乾心下骇然的同时不敢耽误翼王的差事。
“不忙。”汐朝止住处正想离开的周乾问,“进来前面色有异,可是出了事?”以自己的眼力看不到就奇了。
周乾闻声面皮一紧,心道坏了,翼王怎么问的如此凑巧,自己要如何回答?
说谎搪塞过去不是没可能,周乾忧心的是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早晚要露馅。况且翼王身边的心腹大约猜出一两分,骗起翼王只定被当场揭穿,到时候自己百口莫辩,下场自不必提。
不说。自己一样躲不过,实在难为死周乾,光张了张嘴却没了音。
汐朝瞧了个稀奇,怎么表情如此古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半天没个声音。
“主子。周大人去过牢房,就在主子之后。”阿九开口为周乾解围,“算是碰巧了,听到一些谈话。”
汐朝一听阿九这么说立刻弄清谈话二字所代表的寓意,眼中泛着幽光,看向周乾。
周乾心里直打鼓搞不清翼王是个什么态度,自己可别因听到的内容来个一命呜呼,可就毁了。自己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惹上这么位祖宗。
“王爷,下官绝无异心。”周乾赶忙跪下表忠心,自己也就猜那么一猜,没别的想法,也不敢有想法,活的不耐烦了嫌日子好过了是怎么回事?
“你有何想法?”汐朝兴趣上来到想听听身为官员的周乾在得知自己身份后会是何心思。
周乾被问懵了,什么想法,怎么个想法?自己什么想法也没有,更不敢有,受惊不小没胆子插手其中。
汐朝不见周乾回话眉角上扬问:“怎么有难度?”照实说不就完了。
“下官惊奇多过于别的。”周乾不知该说什么,回了这么一句。
“下去吧。”汐朝深感无趣,没了问下去的心思,打发周乾做自己的事。
周乾谢过,拿了东西退下,跨出门的瞬间忽感自己重获新生,刚刚的胆战心惊消弥些许。
“主子?”阿九不明其意,什么都没说就把人放走了?
“周乾精明了半辈子,不在这事上打马虎眼。”在未得到证实之前哪敢造次。
汐朝不甚在意,多一个人知晓少一个人知晓并无大碍,以周乾的谨小慎微是不会说出去的。
阿九听之心下明朗,没有就这件事继续发问,在主子的指引下已经对下一步有了新的部署。
大牢内送去的断头饭没人有心思享用,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不少人还活在云里雾里不明白发生何事。
明日问斩的消息不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