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静卧在病榻上。
她的脸颊,苍白得几乎没有什么血色,那两瓣原本粉嫩的唇,亦是失了些许光彩,甚至有些干涩。
她躺在那里,像是一幅画。
像一位虚弱的睡美人,正在等待着英雄的亲吻,尔后才能逐渐转醒过来。
“你照顾她吧。”慕祁夜迟疑了许久,终究攥了攥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他极不情愿地多望了安澜几眼。
“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唤醒她,恐怕只能是你。”慕祁夜侧眸,看着蔺一珩。
他即便再爱安澜。
安澜爱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蔺一珩陪伴在她的身边,要比他有用得多,兴许还能更加帮助到安澜苏醒。
“嗯。”蔺一珩低哑地轻应一声。
他款款坐到安澜的床畔,炙热的大掌紧紧地包裹着她那双冰凉的柔荑。
捧起她的手,蔺一珩垂眸轻吻着。
“澜澜,醒醒好吗?”
干涸的唇瓣,有些粗粝地轻轻触碰着安澜柔嫩的手背,在律动中摩挲着。
“你答应过我,要生个女儿的。”
蔺一珩紧紧握着安澜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两下,不由蹙起眉头,布满忧心。
他实在不敢想象……
如果安澜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或者,再次失去记忆,再次将他遗忘。
“我蔺一珩几乎从不求人。”蔺一珩勾唇苦涩地低笑两声,“每次求人,都用在了你的身上,澜澜。”
“我求你留下,求你别走,求你醒过来。”
男人阖了阖双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却掩住了眸中无尽的悲痛。
这个男人,亦极少有脆弱的时候。
每次的脆弱,都是在面对着这个深爱着的女人,为她疯狂,为她颓靡。
“你的蔺先森,帮你买了榴莲。”蔺一珩将榴莲抱了起来,深深地嗅了一口。
“只要你肯醒过来,无论是让我吃了它,还是跪了它,我都愿意。”
榴莲的气味,浓郁得让人想要逃离。
但蔺一珩此刻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将它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是他第二次,不那么讨厌榴莲的味道。
“你不是一直在跟我打电话吗?”
“你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想跟我说吧?”
“澜澜,醒来告诉我你想说些什么,嗯?”
想起那一通通未被他接起的电话,蔺一珩的心便被愧疚与自责紧紧地包裹住了。
她打电话……
一定是想跟他解释吧?
但他却选择了逃避,选择了不听,结果就失去听到媳妇儿声音的机会了。
甚至……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蔺一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颌,自嘲般的一笑,“我知道是我混蛋!安澜,你醒过来啊!醒过来骂我啊!”
他低吼着,咆哮着。
终究,怒意还是化作了恳求。
安澜似乎感受到蔺一珩的崩溃与怒意,指尖轻轻地颤抖了两下,找回了些许意识。
“澜澜?”蔺一珩眸光骤缩,察觉到了这一丁点儿的细节。
安澜只觉得……
她的头好痛,头痛欲裂,几乎痛得快要将她撕裂一般,无数记忆片段,在疯狂地涌入她的大脑,没有留下丝毫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