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从正屋里出来的时候,白大夫正站在侧间的八棱角窗前看着大阿哥和跟着他的小太监出来。 。 福晋那温暖和煦的笑一直挂在脸,待到弘晖走入了拐角,再也看不到时,福晋脸的笑意便一丝痕迹也寻不到了。
白大夫,自然姓白,名叫一夫,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已经快要忘记了他的真名了,反正称呼和真名只有一字之差。
等到白大夫走进正屋时,果然福晋的脸‘色’明显刚才差了许多,她站在一株十八居士的盆摘前,正拿着一把小剪刀修建‘花’枝。
“白大夫来了!你会修建‘花’么,不过帮我修修?”福晋抬起戴着流金镶嵌宝石的护甲向白大夫伸出那只无优雅的纤手,正对着些许‘射’入屋内的阳光,显得异常明亮。
“恐怕要辜负福晋的美意了,微臣这双手只懂得拿脉,却不会动剪。”白大夫躬身行了个礼。
“那看看这‘花’怎么修剪吧。”福晋收回手,继续摆‘弄’着茶‘花’。
“是。”白大夫放下‘药’箱,默默走前几步,在离福晋约有三尺的地方站住。
“白大夫,你看这‘花’,如人一样,如果不加约束,让他们任意姿长,会变得面目全非。所以有时候必须用剪刀,将一些长势太猛太偏的枝叶剪去,这样才能保住主干能长久旺盛地长下去。你说对不对?白大夫!”福晋似乎在跟白一夫讲着修减盆摘的道理,但是彼此都明白,她所讲的真正的意思自然不是目前手里摆‘弄’的东西。
“福晋所言极是,微臣受教了。”白大夫想着自己本来一个大夫,本本分分替人看病,收取俸禄和诊金可以保一家人衣食无忧,太太平平。现在,自己还要平白无故地担惊受怕,可真是恼恨得很。但是他自然是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对福晋的不满。“白大夫今年入府已经五年了吧,我记得当时白大夫入府时,一袖清风,家甚为贫寒,不过医术却很‘精’湛,一下子将困扰贝勒爷多年的旧疾诊治好了。这才令贝勒爷对白大夫亲睐有加,请入府里。”福晋娓娓叙说着白一夫的过去。
“每每想起贝勒爷对微臣的厚爱,都令一夫觉得如再生父母,恩同再造。一夫如今娶妻生子,多亏了贝勒爷和福晋的知遇之恩。”白一夫揣测着福晋话里的意思,尽量将话说的委婉动听一些。
“白大夫,明人不说暗话了。如今府里头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四爷回来后问一定会问起尹氏那日在园子里摔跤时有没有出现小产的迹象。我相信,白大夫应该知道怎么回答?”福晋仍旧一副雍容华贵的表情,仿佛她所做的事情真的如此刻正在修建的盆摘,只是为了主干能长得更好更旺盛。
“尹氏那日只是稍微有些胎像不稳,微臣已经给尹格格服用了三日的保胎‘药’,便无大碍了。”白一夫低着头,默默地说出这些话。
“很好,白大夫果然是聪明人。我听说白大夫家有一老母,多年瘫痪在‘床’,想到白大夫一直住在府里为贝勒爷和阖府下的安危劳心劳力,却对自己的母亲无法照料周全。心甚为不安。嬷嬷,去将我对白大夫的一点谢意拿出来吧。”福晋将手里的剪刀随手搁在‘花’盆,转过身,边往主榻走,边对白大夫说道:“白大夫,今日稍稍有些胃口不好,还是先帮我把把脉吧。”
“是。”白一夫抬眼观了一下福晋的脸‘色’,额头冒出一些火疹子,想必是今日忧思过多,心绪不宁造成的。
待薄纱搭在福晋那戴着玳瑁镶嵌宝石的金镯的白‘玉’般的‘玉’腕,白大夫便在夏荷搬过来的绣凳下坐下,然后才将食指和指放在了面。
“白大夫,这是福晋的一点心意。”李嬷嬷手里拿着一个荷包,荷包里塞着一些银票。她特点将银票拿出来一些放白一夫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塞了回去。
白大夫尚且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银票,心确实一动,但又看看这屋子里站着那么多丫头,他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里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人,白大夫不必有所顾及。”福晋看穿了白一夫的心思,当初她把此人牵扯进来,原因是看准了这是一个有野心有头脑且有‘欲’望的人。对待这样的人,一旦许以利益,不怕他不合作。
“多谢福晋。微臣以后自当任凭福晋的差遣。”白一夫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接收了,即便不接受,那件事他也脱不开关系了。而且,他家里的老母确实需要人照料,靠他在四贝勒府的那些俸禄,着实有些吃紧。这笔银子能让他去买几个丫头供奉母亲。
从福晋处出来后,白一夫的袖子里自然多了那个装了三千两银子的荷包。他刚刚在接受福晋的荷包时,内心也确实挣扎过,但是他一个小小的王府内医,如何能跟出身于名‘门’望族的乌拉那拉氏反抗。他如果去找四爷说出福晋的所作所为,那么他真的会现在好么,即便四爷不追究他的责任,那乌拉那里家的人会放过他么,且不说福晋或许留有后手,即便他说出实情,也奈何不了她。白一夫深深觉得刚刚在那个‘女’人身边站立了这大半个时辰,整个人都觉得凉唆唆的。
恕不知道,东小院的李侧福晋手,正拿着冯博辰递过来的帖子,看着表哥给她查出的有关于白一夫的所有情况,李氏的嘴角渐渐勾了起来。她终于找到了可以‘逼’迫白大夫站到她们这一边的筹码了。
“雀儿,你再出去一趟,告诉我那个表哥,让他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