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你们还只还剩下7分钟了。”自通信器那一边传过来的声音带有着一股让人自心底弥漫出绝望的寒意,冷冽而又决绝……任谁都能够听明白,那位指挥官的命令不容任何人拒绝,否则她定然是不会吝啬于在迎击深海之前先将自己这边清理一空。
毕竟这对于一队大将级的舰娘来说就连战前热身都算不上。
正因为很清楚她们能够做到的程度,所以留给刚刚还因寻找到庇护进而满心欢喜的提督们的只剩下了无尽悔意……如果不来就好了,如果没有去信任那个该下地狱去的女人就好了,疯子、混账、渣滓为什么……去送死的不是你啊?!
类似这样的负面情绪一经出现便再也没有遏制的余地,事实上他们也完全没有去遏制的想法,抱怨与咒骂早就在漫长的提督生活中成为了一种常态,只不过以前是咒骂海军总部那些尸位素餐的垃圾以及那些什么都不做便能够拥有一切的家族子弟,而现在对象换成了逼他们去死的千夏罢了。
而令人颇有些无奈的是,在怨恨的程度上两者之间其实、大概、说不定没什么差别来着~~
当然被情绪支配进而不顾一切的去发泄并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抛开一切因素不提至少在千夏留给他们的那短短十分钟里面想要做到这一切其实是很困难的,啊不对……现在只剩下7分钟了。
千夏那仔细听听其实还蛮好听的音色混合着几分蠢蠢欲动的喜悦在这一刻无疑成为了催促他们去死的晚钟,在死亡的威胁下所谓的愤怒一类迅速褪去原本的色彩变成了完全不值一提的某些东西,愤怒之后是错愕……最终成为了放弃一切的颓唐。
如同被宣告了身患绝症般的病人那般瘫坐在椅子上面,史蒂夫——也就是刚刚跟千夏通话的那个男人——由衷的体味到了什么叫做最深沉的绝望,如果说5海里之外的深海舰队是人力难以抵抗的天灾,那么来自友军的冷血宣告无疑便是愉悦犯架在自己脖颈上面的刀子。
遭遇天灾什么的只能感叹自己运气不好,而后面的那个只会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了。
“提督……”之前通讯器里面传出的声音没有丝毫隐瞒,连同他在内的三艘舰船全都在第一时间听到了来自千夏的回复,原本这是为了让遭受追杀的他们能够重获信心的做法但到了这时候只是将绝望完好无损的传递了下去。
瘫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费力的转了下头,原本这轻松无比的动作但在心灵都被恐惧占满的现在都成为了一种负担,然后下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睁大力气随着心跳猛地灌注到全身,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了些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伊芙琳!你这是要干什么?!”眼前的舰娘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出征的衣物,那意思已经无需多做解释,可这正是史蒂夫最不能接受的结果,“不许出击!听到了么我说不许出击!为什么要我们去跟那些怪物打仗,她们那些大将呢?除了把炮口对准自己人之外还会做些什么!有本事就把我们在这销毁掉啊,刚才的通话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只要她们敢那么对我我就把这东西传播出去,看看到时候整个大西洋防线还有谁会选择这帮刽子手!”
嘴上说的硬气,但就连史蒂夫自己其实都很明白这根本不可能……或者说就算真的做到了又能怎么样?他自己、他的舰娘终究还是要先一步沉没到海底不是,如同一个被碾死的虫子那样除了稍微恶心对方一下之外毫无意义,然而付出的却是自己的一切。
这个交易根本就是亏惨了好么。
而正如同对方了解她那样,名为伊芙琳的无名舰娘同样了解自己这位提督,对方的色厉内荏逃不过她的眼睛但越是如此她才越是需要做点什么不是么?迎击深海是舰娘的义务,不顾一切的去保护自己的提督同样也是。
提督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庞自伊芙琳把手贴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刻开始不可遏制的波动了起来,如同老式电视机突然接触不良了那样子变换不停,终究那努力维持的一切化作了一声无力的长叹。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这一次他好像就连再次站立起来的力气都一并失去了,忽然有些理解那位主动要留下为他们断后的同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举动,换做是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准备出击吧,伊芙琳……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海军的一员,太难看了也不好。”声音空洞而喑哑,对现实的无力感完全摧垮了这个在几天之前还幸福满满的男人,类似这样的场景让他回想起了曾经似乎也面对过这样的场面,那被海军以及深海夺取一切的经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真是没想到,就算成为了提督我还是和曾经的自己没什么两样啊。弱者只会失去一切……温情?永远都不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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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坐在驾驶室里的千夏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里的一块怀表,怀表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老旧但时间在这个繁复而精密的机械上面所留下的印记反而给它带来了些神秘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是千夏喜爱它的原因。
相比起怀表本身,她更加在意的一直都是上面转动个不停的指针,那种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感觉简直令人欲罢不能……千夏有些迫切的想要知道那边的选择,在生死线之中挣扎的孩子亦或是作为督察队铲除逃兵都同样令她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