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郑化铜出了学校,我陪着他走了一程路,在路上,郑化铜先给我说了在小角镇我揍了胡南那事,说当天胡南的哥哥胡北又在严超手中吃了大亏,这两件事引发了胡家的极度恨意。
按照郑化铜的话来说,胡家将会先在小角镇对严超发动报复,随后就是追击来本市对付我了。我很感谢郑化铜把这事说给我听,至少现在他把我看得比他朋友胡南重要。
对于胡家要报复我和严超,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于是我就跟郑化铜说叫他别担心我,要是胡家追击到本市来,我就会让他们滚着回去。
说了胡家的事儿,我也给郑化铜说了心底话,我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做篾匠太不甘心的话,随时欢迎他回来。郑化铜就苦笑着说他不会违背奶奶的意愿,他可以不开心,但一定要奶奶开开心心。
对于郑化铜的这番孝心,我只能尊重他的决定,当我把他送到车站,他即将去往临市做篾匠学徒那会儿,我发现不只是上车之后括我,也是眼睛酸酸的。
我突然觉得,送别一个人,原来是那么的痛苦。我以前从别人口中听到过,送别最好的朋友或者亲人爱人离去的时候,那种带着为对方惋惜的心痛会让人忍不住流泪。以前,没有真实的感受过,而今天,我感受到了!
当那辆中巴车载着对我不停招手告别的郑化铜缓缓离去的时候,我差一点就滚出了眼泪,离别永远都是伤感的,这话,真的没有错。我看着车子驶出车站,也代表着载走了郑化铜曾经的壮志凌云。或许,郑化铜离开,也是一种好事吧,我突然想起了侯韶辉警官给我说的混子的终极出路。郑化铜不在这条路上走着,对他是一种解脱么?
我不清楚是不是解脱,但我走出车站那会儿,我的心情很沉重。有时候,仔细想一想我一路走来扳倒的那些人,从郑化铜到朴正义、马龙、上官正怡、蒋盼等等,他们中间其实又有多少人真的和我有深仇大恨?
我发现随着郑化铜的被迫离去之后,我居然有了一丝儿对混子生涯的厌倦,不是兄弟情,就是兄弟背叛,然后打打杀杀,这样的日子貌似永远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不,刚从车站走出不远,正要打电话叫肖鹏飞把诚棍和单手刀给我送来的时候,我竟然又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被人搀扶着往一家饭店走的瘦牛!
这家伙,看来上一次在好哥家常菜被韩阳揍得到现在还不能自主行动,在看到瘦牛那时,我钻进了街面的一家店里面,防止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又被瘦牛他们看到。我敢肯定,一旦被他们看到,瘦牛他们的人绝对会跑来揍我。
我躲在店里面,直到看到瘦牛他们完全进入了酒店没有再出来,我才转身绕开酒店走。在本市,我有不少的兄弟,也有很多的仇人,我突然又想起了郝刚的哥哥郝明,那位曾经在北郊混得显赫的明哥,他现在背着他弟弟去戒毒了,曾经的风光到头来还是让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在了怀里,还时隔这么久之后染上了毒瘾。
难道,做混子真的有这么惨吗?那会儿,我的思绪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停下了。而就在这时,麻烦事又接踵而至,我竟然接到了和我合作的肥牛的电话。
在电话里,肥牛给我说:“罗世诚,机会来了,上一次韩阳在好哥家常菜让瘦牛很丢脸,他被牛哥骂得狗血淋头,正郁闷中呢,他今天在云山饭店见一伙人。而这伙人,并不是我们蝎子会的。”
我拿着手机选了一个角落听着电话,问肥牛给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肥牛嘿嘿笑,说道:“我们蝎子会在本市成立了这么多年,一般社会上的人都让我们三分。但有一伙人,他们却不怕我们,知道他们是谁吧?”
我眨眨眼,回了一句知道,在本市,最大的社会团体并不是蝎子会,而是真正让人畏惧的东北帮,这是一群由东北三省的混子组建的一个帮会,他们的成员比较复杂,有我们省的,也有其他两个省份的。
据说成员都必须是东北人,而且这帮人在本市不像蝎子会那么高调,所以东北帮在名气上来说不如蝎子会响亮,可本市只要是混过的人都知道东北帮惹不起,它们有些神秘,但却真实存在。
用以前郝刚给我说的话来概括,那就是宁愿招惹在明处的蝎子会,也别去招惹根本不知道是哪些成员的东北帮。因为,很有可能,走在街上的任何一个操东北口音的人,都有可能是东北帮的成员,你得罪了东北帮,最后连是谁要了你的命都搞不明白。
“嗯,你知道东北帮就好,今天,嘻嘻……瘦牛被牛哥给逼得去见东北帮的人,哈哈……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肥牛得意的笑声,把我的思绪从神秘的东北帮拉了回来。
我就不解的问肥牛,为什么说瘦牛是被牛哥给逼到要去面见东北帮的人?这些道上的事儿,我还真看不太透彻。
肥牛就给我解释,说瘦牛被韩阳打了之后,本来牛哥觉得特没有面子,想要把韩阳找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哪知道和蝎子会关系密切的韩文出面帮着求情,并且教唆韩阳躲了起来。所以牛哥在找不到韩阳的情况下,只能给了韩文一个面子罢手。
但至始至终,牛哥心里都很不爽,本来要找我麻烦的,却被肥牛劝阻,肥牛的原因很合理,说我当晚虽然有人在场,可没有一个学生动过手。而且肥牛还说我背后关系很复杂,没有必要非得和学生混子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