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车队在城外一片林荫里停了下来。林草地铺几面只有一人宽的夏日凉席,男子们都各自躺去闭目休憩,唯有肖浅灵的席另铺一层薄毯,挨在楚晗的身边。
青秋和楚晗一样盘膝而坐,一边是自家马车,另一边是躺在席的秋音。少主和所爱之人都在身边,这会儿的她,觉得心十分圆满,等哪天与他提提嫁娶之事,若能早日成为她的人,再为她生个娃,万分圆满了。
大家休息得快差不多时,肖影回来了,脸带着怒色,显得那条疤痕更加狰狞:“那少妇的背后果然是充敏!如此看来,昨日送她离山后,她根本没有马回家!”
楚晗点点头:“咽不下那口气罢了。这次没做什么动作,应该只是来认脸,下回怕是要换成隐蔽的方式出手。”
肖影冷哼:“她那个欺软怕硬的蠢货,尽管使招儿放马,我全都接着!”
楚晗看她一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若是想害我倒是不怕,但浅灵的身子还未痊愈,多些防备的心思是必须的。”
她提醒得对,确实该如此。肖影点头。
躺在席、大腿架二腿闭目养神的任天游,听着两人说话,不时地抖抖脚掌,不睁眼不插言。待楚晗说动身时,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离了郡城,这一路的歇息打尖儿之地,便只有县城、小镇,和供来往商旅打尖的路边野店。
楚晗早为肖浅灵一次炼制出最后几日要服的丹药,配合着于凌晨晚间两次行功,四五日后,不但脸那原来的冰白色已彻底褪去,还开始渐渐有了颜色。炙阳掌内气继续游走间,他的丹田也逐渐能变得温暖。肖影见弟弟越来越健康,心激动万分。
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或坐或躺,空间都能由着他,途还会停车吃午饭带午休,晚又找客栈投宿,倒也不是太累。
关键是,那个坐在马也依旧挺拔的玄衣背影一直在他的马车前方,让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千羽和千若坐在第二辆马车,不时轻声交谈着什么。
自从送了一个月饭,两人的关系从前更进了一步,千羽不知道的事,千若也会择挑着告诉他。
如今两人有了个让人无奈的共同情敌,心也潜意识地靠拢了些,有劲儿便想往一处使。但因为骑着马的肖影在两人马车前面行着,便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第三辆马车里是无忧和融月漫,因为隔了一辆马车,融月漫看不到肖影,嘴嘟得能挂油瓶,但后来又被无忧拿出来的宝贝吸引,转移了注意力~~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毒粉毒药,尤其是那看起来很漂亮很可爱的玲珑蛙,若不是无忧说那小东西身有剧毒,他真想放在自己手心再摸一摸!
任天游骑在马,懒洋洋地跟着马蹄节奏左一摇右一晃,行在四辆马车后面压阵,时而委屈怨念,时而想到什么好事般自个儿露出笑意。秋音和秋蝉在马车里低声密语什么,她并没放心思去听,也懒得去听。
这日行到傍晚,天气却陡然变了。乌云飘飘而来,渐渐连成一片,最后便像巨大的黑色幕布般遮住了天空。好在运气不错,在天色越来越黑时,一行人赶到了一家名为避风的野外客栈。
避风客栈是一座两层木楼,看那灰旧的木色,怕已是经过风吹雨淋不少年头了。
店主是一对不到三十岁的妻夫,她们热情张罗着刚将车马安顿好,狂风便卷来骤雨,在电闪雷鸣间如豆如箭,直砸而下。
肖浅灵身子抖了一下,似是被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到,牵着他手的楚晗一把将他拥入怀里抱紧,口还轻声安慰。
千若想前,刚踏出一步,却被千羽拉住,对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垂睫黯然了一会儿,千若便抬头望向门外,觉得那天银河泛滥般狂泻而下的大雨像他此刻的心。
所幸大家都没淋着雨,肖影立即招呼店主多弄几个菜出来,打算在一楼饭厅用餐,然后再到客房洗个澡休息。
女人见她们一行人皆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一看是有钱人,初见时便两眼冒光,热情倍增地张罗安顿,如今更是忙不迭地应着,还亲自为她们菜。
拼在一起的两张方桌旁,长板凳,楚晗展开窥心镜法探查一遍,脸色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