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着各种干草药和白色虫子的血池前,琉火闻之欲呕。那浓浓的血腥气,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你这……里面果真都是人血?气味儿不太像啊……”
“什么血都有。”锦葵说完便跳入池中,游泳般直直潜了下去,很快不见踪影。
楚晗挑了挑眉,先前在窥心镜法中虽然已经看到血池,但还真没注意血池深处藏着东西。
“晗,池底是不是有机关?她会不会借机跑了?”琉火见那人瞬间消失在血池里,十几息过去了还没露头,不由生了疑心。
“不会,她还指望我带她去见葬门传人呢。”楚晗道,“再说,我现在也算是她的媳女,比葬门传人更重要的亲生儿子也在我家,你就是戳狗撵她,她也不会跑。”
琉火“噗”的轻笑出声:“是我糊涂,竟一时忘了。”
话音刚落,锦葵便钻了出来,头发和上半身滴滴答答的流着血水,跟个血鬼似的。当她抬起双手时,琉火吓了一跳:那两只手一丝皮肉都没有,除了醒目的血色指骨,根本就没别的!
“你……这短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弄出来的……”琉火惊后是疑,“下了趟血池,就变成这样,莫非……”
他重新走到前面,靠近血池,仔细观察血池水面,还忍着那股难闻的血腥气味儿使劲抽鼻子嗅了嗅,然后转头看向楚晗:“池里有古怪,而且……还有一点莫名的熟悉感觉!”
楚晗抬手抚了抚他的发,微微一笑:“还没被一群小崽子闹得晕头转向呢,怎么就发了糊?”
琉火被她一提点,愣了下后,才在淡淡的羞涩中渐渐恍然:“啊……对!有我们风纯国的巫术!”
楚晗点点头:“如果所料不错,这正是葬门秘术融合巫术的结果。”
锦葵没有出言否认,甩了甩头,又用血乎乎、湿嗒嗒的腕袖朝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水淋淋地爬了上来,站在血池边沿,浑身的血水都顺着裤脚流进血池,叹道:“如果你真是我儿子的妻主……”
琉火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儿子的妻主,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命在?整个血狱宫都给你铲平了!”
锦葵面色一僵,楚晗轻轻叹道:“大祭司的死,也不全是她的错,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琉火又轻哼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锦葵勉强笑道:“等我见到儿子,见到葬门传人,我,任由你们处置。”
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垂眸:“血狱宫就由你们接管,我下去陪紫苏,他一个人,肯定很孤单……”
琉火别过头,没理她。楚晗淡淡道:“等你见过再说吧。”
看到跟他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儿子,你还舍得死?
瞧着那两只血色骷髅手,她心里有些好笑:“你就是用这个吓唬她们、使她们死心塌地为你效力的?”
锦葵的脸上竟现出一丝不好意思:“这原本是我的练功池,秘术修炼之地……多一个用途也好,听话,才好差遣,好办事。”
楚晗微微点头:“那,十万大山封印大阵前的金巴泥土,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听说这个消息让你们死了不少人、用人命人血换来的?”她的脸上现出一丝戏谑,“还是说,也是你施的障眼法?”
锦葵苦笑:“虽然消息不是人命人血换来的,但确实死了不少人。”她顿了顿,话题转移了重点,“西北之地,出了一个修炼邪术的武者,不仅杀了我两名血狱宫人,还灭了齐天寨。”
“齐天寨?”楚晗笑得意味不明,“胆子倒是不小。敢取这样的寨名,不被人灭,也会被天灭。”
“齐天寨的寨主又瘦又矮,虽然跟个猴儿似的,却是中阶天玄武尊,手底下的人也不是太弱,”锦葵皱眉,“可还是被对方一夜屠尽,连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放过,心肠和手段都甚是阴狠毒辣。”
“可知她的武功是什么路数?”一听那人连婴幼儿都杀,楚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人在何处?”
“只知其指力刚猛霸道,无人知晓出自何门何派,”锦葵摇摇头,“只查到她人已进入西真国境内,但之后便消失无踪,宫内门人还没寻到她的确切踪迹,至今都不知她到底是凤临国人,还是西真国人。”
楚晗在她脑中没看到关于那女人的影像,不由也皱了皱眉:“不知道她的相貌?”
锦葵微微摇头:“我长年守着紫苏睡在地宫,没什么重大的事,无人敢来打扰,等我知道这件事时,人已经离开。不过,那人行事并未刻意遮掩,所以她们倒能打听出对方是个中年人,穿着土黄色的衣服,面容清癯,轻功甚好。”
楚晗点点头,踱开几步,闭目一会儿,忽然转身看向她的血色骷髅手:“将它恢复正常吧。另外,血狱宫的人可以继续留在京城,但所有原计划都暂时全部取消,只能潜伏,需要时再动。至于你……”
她微作思忖,便道:“也许血狱宫该发生一场重大变故了。宫主失踪,其位被人取而代之,血狱宫也随之改头换面……”
琉火没想到她会当着锦葵的面,自然的说着算计她、算计血狱宫的话,不仅有些想笑。
微微转头看向锦葵,发现她果然是脸色百变,不过,最后却归于平静:“只要世间真有我的骨肉孩儿,这一切都将是身外之物。若是一家人,我的也就是你的,都拱手送给你。”
琉火撇撇嘴,若是没有千若,你想保住血狱宫也保不住。别说血狱宫了,你的命你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