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智直着眼睛望着虚空回想:“那婆娘初看是个百岁老妇,还有双一丝血肉都没有、全是指骨的骷髅手。”
程静湖瞪大眼睛:“不是吧?那、那还是人的手么!”
“后来才知那是她练功时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吴智把目光横着直过去看她一眼,再横着直回虚空,“血狱宫有个宫主专用练功池,那是一个血池。”
血池?什么血?难道是人血?程静湖快要讶然出声时,却想到她刚才那直愣愣扫过来的目光,便把快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三名布菜伺酒的男子更是安安静静,连借机侧耳仔细倾听的表情都没有,更别说表现好奇、出言相询了。
青楼酒馆原本就是传播消息最快之处,也是收集消息最多的地方,吴智虽知道他们的任务其实就是探听各种消息、汇禀于酒楼背后的主子,却依然直愣着眼睛继续抖料:“那血池红艳艳的,上面还漂着各种虫子,一股子刺鼻的腥味儿。不过,那血却不全是人血,还有各种动物血,以及有色草药。那人血,也并非是杀掉无辜百姓放血入池,而是上门挑衅者或江湖争斗时失败一方的血。那婆娘经常浸入池中练功,浸泡之后,手掌上的血肉就没了,她还常在此时召见心腹下属,故意让她们看到从而产生恐惧之心、老老实实的为她打理血狱宫各种事宜,她自己却缩在地宫里吃了睡、睡了吃,啥都不干!”
她说到这里止住,程静湖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终于忍不住问道:“那,阿智跟她交手了么?”
吴智闻言,又把目光横着拉直看过去,语调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我跟她无冤无仇的,打架做什么?”
程静湖被噎了一下,但很快调整过来:“她派人潜入官员府邸,还杀了人~~”
吴智直愣愣盯着那小巧玲珑的女子,打断:“她杀的又不是岱玉,关我什么事?杀官有大理寺出面,杀人有你们刑部负责,我一个江湖游民,哪管得了朝廷的事?再说,我还抢了她的儿子当夫郎,杀了她,夫郎肯定不让我碰他了!”
“什么?你,”程静湖惊得差点站起身,“你抢了她的儿子?”
“啊!怎么了?”吴智一脸理所当然,“我看他顺眼,喜欢得紧,就把他睡了啊。”
“这、这……”程静湖不知说什么好。
林岱玉郁闷地看着她:“这事儿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还没来得及嘛!”吴智摊摊手,“再说我不过是睡了喜欢的人,有啥可说的?”
“可那是血狱宫的人,是血狱宫宫主的儿子,你要了他,又不跟他娘动手……”林岱玉面露焦急,“朝廷现在没有主动出击,可一旦动手,你也会被牵连!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吴智回看她:“不会啊,现在血狱宫是我的了,朝廷不用派兵绞杀啊!”
“什么……”林岱玉和程静湖差点双双跌坐在地,“血狱宫,是、是你的了?”
“是啊,这很奇怪吗?那婆娘没有女儿,就一个独子,儿子被我睡了,血狱宫不传给我,她传给谁?”
“你、你……”两人快要说不出话来,竟互视一眼,“这……”
缓了缓气儿,林岱玉肃然道:“果真是她传给你的?她主动传给你的?”
程静湖也盯着她道:“没有动用任何手段?”
吴智一看两人架势,挠了挠头:“好吧好吧,她儿子爱上我了,撺掇我抢的……”
二人无语,程静湖道:“应该没那么好抢吧?”
吴智只好点头:“本来是不打算交手的,可最后还是打了一架,她……她……”
“她怎么了?”林岱玉道,“被你杀了?”
“哪能!她可是我夫郎的亲娘!”吴智高声嚷道,然后又猛然降低音调,“就是废了她的武功、抢了她的令牌而已!”
“……”林岱玉和程静湖再次对视,面面相觑,是真的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会儿,林岱玉才开口道:“看来这事,得尽快禀报皇上!”
程静湖点头赞同:“是。”她看向吴智,“如此说来,血狱宫现在是由阿智你发号施令了?”
吴智得意道:“那当然!我已经下令撤回所有潜伏人员,断了跟西真国的合作。”
她斜睨二人一眼:“我知道自己在你们眼里,有时候有点呆,但我又不真傻,既然接手了血狱宫,哪还能继续跟皇上、跟朝廷作对?血狱宫的名字我都要改掉,只不过一时还没想好叫啥。”
谁敢说你真傻?说你傻的人才是真傻!
程静湖心里这么想着,林岱玉则想到她的真实身份,若非知道她是楚晗,能被骗得真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这就是百媚幻面更深层的好处,换了容颜,性格、言行也会跟着改变。
这之后,两人竟撇下吴智,对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好一番商量。
待这事议罢,程静湖又问起关于鬼村案的事,这次她倒是说得明白实在,就是希望多听听吴智的讲述和看法,以便得到更多的线索,侦破一件大案。
等三人聊完吃罢,酒楼里的客人已经走尽,她们是最后一拨儿。
拱手作别后,吴智展开窥心镜法,找了个没人的地儿遁入土里,直接遁到素心斋,抱住琉火就是一夜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