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名身材匀称高挑、腰系莲花绣带的男子,收起日月双刀,驻足在行脚妇的货担前,伸手挑起木梳等小物什,一边挑拣,一边自语般搭话:“这兵荒马乱的,你还有心挑担子卖货,也不怕遇到山匪敌军。”
满面风霜的妇人憨憨地笑了笑:“这里偏僻,敌军到不了这里,匪人也不会来。”
她随即叹口气:“没办法,从小跟着老娘当行脚商卖小货,有田地也种不来……不管怎样,总要活下去……只能往僻静之地走……总有村子……有村子的地方有人,总有人买我的东西给口饭吃……”
男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能引对方絮絮叨叨一大堆,便闭口不再接话,专心挑选起来。
这时,一名身材五短的女人双眼放光地奔了过来:“三郎……三郎你想买啥尽管买……俺来付钱!”
男子抬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不是要去军队么,怎么不走了?”
粗矮女人挠了挠头:“俺……俺是那么一说,想……想看看你留不留俺,没想到……没想到……你一句留俺的话都不说……俺只好……只好自己厚着脸皮留下来……”
男子扑哧哼笑出声,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看看货担,又看看男子手里的小铜镜,露出眼馋的表情:“三运哥哥,你要买东西吗?”
“嗯。”三运将手里的一面小镜子递到他手里,“喜欢拿去吧,三运哥哥送给你了,反正有人付钱。”
“真、真的?”虽然并非什么值钱的华丽之物,但凭白收到礼物的小男孩却甚是欣喜,“谢谢三运哥哥!三运哥哥真好!”
“你该谢俺才对,”三运还未说话,粗矮女人笑嘻嘻的前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儿,“长大又是一个美人呢!三郎要是喜欢小孩,咱们现在回家造一两个出来,肯定尚家品儿还好看,嘿嘿!”
三运闻言,瞪她一眼,东西也不买了,扭身走。
“唉唉……”五短女人要跟去,货担妇人忙道,“那当家的,你家夫郎买的镜子钱还没给呢……”
“又不是……”女人瞟了眼小男孩,后面的话没有真说出来,“真是的……算了算了……”
她急急忙忙掏出几个铜板扔进货担,然后追过去:“三郎……三郎……等等妻主啊……有雪不好走,妻主背你回家……”
三运顿住脚,回头望来,女人连忙跑前,带着谄媚的笑蹲下身体,侧过脸道:“三郎来,妻主背你回去,免得湿了你的鞋,冻到你的脚……”
看着她讨好的笑,三运沉默了下,心里有些软,刚要说话,却突听“啊”的一声惨叫,不知从村里哪个方向传来,那声音像一个人临死前发出的恐惧而绝望的哀嚎。
“不好,出事了!”三运目光一凛,抽出腰的日月双刀,向村里奔去,“快过去看看!”
“啊!”刚奔出两步,身后又传来另一声惨叫,三运回头一看,竟是卖小货的妇人从货担里抽出一把暗藏的短剑,刺进了品儿的心口!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小人儿,此时却眼神涣散,胸前湿红一片。
“你……”三运目呲欲裂,返身冲杀回去,“啊……恶贼!杀了你!”
“三郎!”女人起身,横跨几步,从雪堆里快速刨出一杆长枪,再次追过去,“你闪开,把这老女人交给俺!”
“啊……”
“救命啊……”
“快通知武林盟主……”
“不好,鸽子全被毒死了……”
“用地鼠……”
几声夹杂着男声求救、女声怒吼或凄厉或惊慌的叫声陆续响起,三运顿步回望的瞬间,只见村周已燃起浓烟,冒出的火光也跳动得越来越猛烈。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倒地气绝的品儿,咬了咬牙,往村里冲去:“今天不杀了她,你别想我的床!”
“好好好,”粗矮女人一听,不怒反喜,大声叫道:“三郎,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
嚷罢,她便挺着长枪朝货担妇人疾冲而去:“杀了你,三郎让我床了……拿命来!”
挑担妇气势一变,负起单手淡淡一笑:“有多少本事,全部拿出来吧!”
说完这话后,竟以戏谑的表情看着挺着长枪杀过来的女人。
到了近前,女人手里的枪头带着黄色真气或戳或打,倒是颇有章法,身材虽然矮小短粗,却非常灵敏。
“放在武林是把好手,不过,”挑担妇站在原地或侧头或偏身的躲开含怒枪头的每一刺,脚下却一步未动,像个局外人般评价了一句,随后语气一转,“在本尊面前,还是差了点火候!”
言罢,手带血的短剑轻轻往前一递,女人的使枪步法和凌厉杀招便顿时戛然而止,在一瞬间定格,然后,咚的倒下。
临死前,她往村子的方向爬了两步,虽然已不见男子的身影,却依然拼力抬头低唤:“三郎……三郎……”
之后,脑袋无力地磕在雪地,一动不动,双眼皆睁,死不瞑目。
村已是一片混乱,没逃出来的,都被活活烧死,逃出来的,平日里看起来很普通的百姓,此刻竟手拿刀剑棍棒板斧等各种武器与屠村之人拼杀起来。
妇人微笑着看向浓烟滚滚的村庄和大杀的双方,叹道:“手段还真是别具一格,边民竟是一群收敛锋爪的武人,这人心,到底是如何收拢的……我等当真是要好好学习……不过目前,还是先打开这道缺口,让军队进来最为要紧……国家太大、边境线太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