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似乎也发现了二人,但只是顿了顿身形,便不作停留地继续掠走,方向恰恰也是北仓军营。
卫十八发出疑惑的传音:“怎么回事?难道殿下还派了别人?”
卫十七摇摇头:“我也不知……但感觉不像……先回去再说!”
………………
凰梧国皇宫里,男子穿上金黄色鞋面绣着火凰图的凰靴,换上帝王冬季便服,从一堆奏折里随意抽出一本,直接在寝宫里翻看起来,不久,“啪”的一声,手中奏折扔到了地上:“居然敢造反……来人!”
抵御严寒、候在殿门外的官婢立即推门小跑进去,看到地上凌乱的奏折,立即诚惶诚恐的跪下:“婢官在!”
“真月教竟敢举旗反朕,拟旨,令定远将军梁绪憧带军阻杀。”
官婢听着那淡淡的语气,又瞟了眼地上的奏折,心里升起一丝疑惑:定远将军只是个正五品,且梁绪憧此人性格有些优柔寡断,听从高级将领的指挥,尚能做点事,但若独自带军……老实说,那人根本不适合担此重任,可皇上为何偏偏指名要她去平叛……
不过,圣意难猜,也不可猜,婢官没敢多言,连忙起身铺纸磨墨……
凤临国。
因为顾南风的存在,顾青岚不仅说服了蓝钦剑派的掌门和长老会,还不顾老胳膊老腿的到处奔波,发动了另四大剑派,合力绞杀侵犯国土的东西两国武者。
另外,蚂蚁带队杀出的人马也打响了碧霄宫的名号,最了解楚晗的东方语然闻讯后,即刻派出自己手里的人,以碧霄宫之名展开杀戮,屠敌卫民。
再加上武林盟主武云和盟主少主武平安的两支人马~~事实上,除了凰卫楼,武林的一大半力量都投了进来,数日后,几乎将两国武者屠戮殆尽,尤其是配合西真军队行事的西真国武者,在凰梧国退兵后,受到凤临武林的重点搜索与毫不留情的就地斩杀。
但江湖人,一向只管江湖事,成功侵入的西真国三路大军,她们却伸不了那么长的手,一是武功再强,个人力量在军队面前都会显得太过渺小,二则,自由散漫惯了的江湖人有几个懂军事?贸然冲上去,只会被军阵白白碾死。
一脚踏回凤临的楚晗,看到的再不是繁华大道、歌舞升平。
西真国三路大军兵锋所到之处,民众饱受劫难,顺者尚能留下一条烂命,但被劫掠一空后,也只能挨饿受冻;拒不交城、竭力反抗者,则被攻陷后烧杀屠城,致使寒风雪地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尸体,横七竖八,死状各异,很多已婚或未婚的男子还被点了升欲经穴位,遭到强霸肆凌后凄惨死去。
寒雪覆盖着大地,两眼无神、衣衫褴褛的逃难人们连草根和树皮都找不到,越来越重的饥饿感袭来,脚步虚浮、头晕眼花地跌倒时,干裂冻开的苍白嘴唇触到了被踩脏的污雪,眼皮沉重的人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接着又张开嘴吞了一口,多苟延残喘一会儿……
顶着饥寒缓慢行走的人群中,一名半头白发、干瘦无肉的老妇左右张望之后,才将手伸入怀里,掏出藏起的最后半张又冷又硬的干饼,颤颤巍巍地偷偷递给身边的孙子,作贼般压低声音道:“孩子,快吃……”
“奶奶,你也吃!”懂事的小少男说着,便用两手欲将干饼掰开,老妇却制止他道:“孙儿乖,快吃,奶奶还有。”
说罢,从怀里抠了抠,然后背过身去,等转过来时,嘴里已有东西被慢慢咀嚼。
然而,那满脸脏污又瘦弱的小少男却哭了,花着泪脸哽咽着说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奶奶……别骗孙儿……孙儿知道……奶奶吃的是土……奶奶……”
看到这一幕,楚晗的眼睛湿润了。
再抬眼看向面色发黄、浑身瘦到皮包骨的普通百姓们,看到她们都正在战争造成的流离失所中遭罪,有的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
楚晗感觉心里愈发不好受。
她们或许并非都是心地善良、思想单纯,甚至可能还有平日里喜欢到处乱嚼舌根、挑拨是非的长舌夫,但毕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有她们在、大家都活着,这个世界才会有生气。
亲眼目睹这么一大群人在饥寒交迫的死亡线上挣扎,观者但凡不是极度冷血,心里都会有些反应。
只是,真正能救她们的,是西真军队的退兵,否则即使救得了她们一时,也无济于事,她们终究还是会倒在寻找活路的路上。何况她能救得了一个、十个,却救不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就算用地遁术或隐身穿空术前往还未受战火波及的南方弄吃的,也解决不了如此庞大难民群的衣食问题。
就在这时,目光继续在窥心镜法中扫视的楚晗,突然发现已经有人偷偷交换了懵懂无觉、毫不知情的孩童、或含泪或凶狠地啃吃着别人孩子的肉……
她的胸口立即堵得想一拳打死那些自私的为人母父者。
可那紧握双拳的手,终究还是缓缓松了下来。
在历史长河中,人吃人的现象不止一次两次。
眼前这些都是被残酷而惨烈的现实所逼的穷苦百姓,人与人终有不同,总有自私者想不顾别人甚至是亲生骨肉的独活下去,顾不得去想以后是否身孤影单,无心顾及以后是否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之中、无法安心。
只是,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起码……
她的目光定在了那些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很可能也会被最为依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