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岚独坐在小院屋子里,冥思苦想自家曾孙女传音的用意~~楚少主明明已经活着回山,为何还要她配合演戏?
楚青璇妻夫俩也是,她亲眼看到二人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却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就跟瞎胡闹的孩子似的。
不过,既然曾孙女要这么做,她配合便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更碍不着蓝钦剑派一丁点儿利益。
枯皮老手端起白玉茶盏,她饮了一口碧悠悠的茶水,却没有丝毫惬意之感。
想到顾南风说的那些话,便如同有针扎在心上一样。
这根针,不仅是顾南风射向她的,在她心里、在她的个人感觉中,隐隐还有臻儿。
她虽然依言配合了南风,但南风并未因此对她存有多少感激,那些话,她听得出来,皆是来自肺腑。
但她不怪她,一个从小就没有娘爹的孩子,一个连娘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知娘爹为何物的孩子,被别人捡拾回去才有了这条命,才有了今天,突然出现个陌生人要认亲,心里怎能不怨?
可自己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还能活多少年,完全是个未知数,若哪天两腿一蹬,而南风却真不认她这个曾祖母,恐怕是死了都不闭眼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转机,自是她说三五天,便三五天,她说一个月,便一个月,既然这么多人陪她演戏,那就坐看楚少主龟缩不出好了。
不对!
她刚要露出想来便有些好笑的笑容,便发现是自己一时愚了。
楚少主可是神皇,而这里又是碧霄宫,在绝对属于她的地盘里,她怎么可能为了蓝钦剑派的两个门徒而避之不出?
如果不是她避之不出,那避之不出的……
她“啪”的猛然放下茶盏,冲出去找到那两个妇人,令她二人不得出院门一步……
千羽的左护法殿院里,纯儿正跟几只长大不少的小鹤较劲,但依然和之前一样,想骑,却始终骑不上去,即使小手能摁到鹤身,也是一条腿还没跨上去,就被毫不客气地掀翻在地,摔得手脚朝天,跟个被翻壳的乌龟似的手脚直划,之后才吭哧吭哧爬起来,继续追。
颖儿没参与,只站在楚晗身侧笑看着他,一只小手还悄悄捏住楚晗的衣角。
楚晗对他的乖巧又是一阵心疼,转身将他抱起放在腿上,对同坐廊下、手拿绣件的千若道:“颖儿的爹爹,你在给颖儿绣什么?”
千若抬头,温柔一笑:“天气渐热,给颖儿缝个肚兜,免得他踢被子凉了肚。”
千羽笑道:“师哥,我的针脚太丑,手艺也实在太滥,还望师哥能抽空教教我!”
千若刚要谦虚客套一下,楚晗便笑道:“哪里需要抽什么空?现在不就是学习的好机会?”
“是,”千羽笑道,“是千羽愚钝了,我这就回去拿布料来。”
千若忙道:“若只是缝肚兜,师弟就不必跑一趟了,我这儿还有剩余,够给纯儿做一件。”
说着便起身进殿,千羽自然不能坐等,连忙起身跟上,一边与他客气说笑,一边随他进了殿。
楚晗看着听着,忽觉这种夫郎孩子的家常小日子很是温馨。
好吧,也许有人会说,一个江湖女人竟满足于夫郎孩子热炕头,真是没出息。可她就是喜欢这样,白天看自己的幼儿开心玩耍,看夫郎巧手慧心地为小儿缝衣裳,晚上怀里有爱人,抱着他蜜蜜私语。
没有人真的喜欢成天打打杀杀,追求到最后,都不过是有个安稳的家、一个相爱的人,和一群绕膝欢笑的孩子。
只不过,有的人发现的早,有的人醒悟的晚,而是早是晚,都取决于那位真爱在何时出现。
两夫郎在殿里小声嘀咕了好半天,千羽才捧着刚裁好的新布料出来,坐下后,千若手里的绣针不再快速的上下翻飞,而是一边一针一针缓缓扎拔,一边跟千羽讲解要领和诀窍。
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虚心,让楚晗看得更加心满意足~~有什么能比看到自家夫郎们和睦相处更舒心呢。
再接再厉、永不气馁的纯儿终于发现所有大人的目光都不在他身上了,立即饶过被折腾半天的四只小鹤,一口一个“娘亲”的颠颠儿跑过来,直往楚晗腿上使劲扒拉,若非楚晗手快,颖儿都要被他挤掉下去!
这小东西!楚晗摇头失笑,将他抱起,让他和颖儿一起坐在她腿上。
她正要和俩孩子说话逗趣儿,却听立在殿门外的春树道:“少主,顾长老求见。”
春树是楚语然拨给左护法殿的四名殿卫之一,另三名分别叫夏柳、秋槐和冬柏。
除了四名守卫,左、右护法殿还配有小厮两名、女婢两名,以及厨师一名、杂役一名。
这十人每月的例钱,都由碧霄宫财务来出。左、右护法若有私人打赏,便是他们的个人行为,自然要自掏腰包。不过楚晗给他们每个人每月一千两的生活费,绝对是花不完的,即便想打赏,也是有钱的。
虽然这十个人等于楚语然的十双眼睛,但千羽和千若不但不介意,反而表现得十分欣喜。
毕竟,一则,这是少主君的权力。
二则,他们刚成为护法,还没有自己的心腹势力。
三则,别说十双眼睛,就是二十双眼睛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只爱妻主一人,也不会背叛碧霄宫,她们所看到的、过去汇报的,最多不过是妻主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在自己这里待了多久、说了什么话等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