逅璠撩起纱幔,身着常服、生就一幅好皮囊的宇文嫀走了过来,然后立在那里定定看了楚晗半晌,才坐到逅璠迅速搬来的椅子上:“闻名不如见面,楚少主果然异于常人。”
“只是雅不起来的粗人而已,”楚晗见她满脸皇族贵傲之气,便也安坐不动,“不知你是哪位?”
她抬头看了看恭敬侧立在其身后的逅璠:“莫非是这位公子的入幕之宾?”
逅璠微微低头,宇文嫀却哈哈一笑:“本殿宇文嫀,乃西真未来的太女,莫非楚少主真的不知?”
未来的太女?虽然这是在标榜自己的价值,以利后面的谈话,但~~她还真是敢说。
楚晗并未起身行礼,只是动作潦草地抱抱拳:“原来是嫀殿下。”
宇文嫀淡笑:“不知逅璠可还入楚少主的眼?若楚少主喜欢,本殿即刻将他送予楚少主。”
逅璠的脸立即一片惨白,噗嗵跪下:“殿下……”
宇文嫀没理他,楚晗道:“本尊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何况,若身边睡着心系她人、时刻想要你命的男子,谁能安枕啊。”
宇文嫀呵呵一笑:“楚少主误会了,逅璠只是替本殿试探试探,看看楚少主是否值得本殿提出合作。”
“哦?”楚晗语气讶然,面部表情却无一丝讶然之色,“本尊只是一庸俗至极的江湖草民,实不知与嫀殿下有何合作之处。”
“楚少主太过谦虚,”宇文嫀道,“楚少主能力挽狂澜、解凤临国之危急,更是被凤临帝王破格直接封为大将军,可是众所周知、有目共睹的事,若说楚少主是凡俗平庸之辈,那其她人,都将无处立身了。”
楚晗哈哈一笑:“进这落尘坊,乃楚晗信步而行,随性而为,嫀殿下却能这么快出现,可见确有合作之诚心。如此,之前的误会,便不再提,嫀殿下可以直言我们有何合作之处。”
“楚少主为人果然爽快!”宇文嫀拊掌大笑,“与楚少主合作,定然是件很愉快的事。”
楚晗淡笑不语。
“楚少主乃聪明人,想必不用本殿详说,便能猜得一二,”宇文嫀道,“本殿皇弟宇文询手握兵权,这原本也没什么,毕竟他不仅是男子,还身有残疾,入不得沙场。可现在~~”
楚晗旋转着手中茶杯,垂眸而视,不接话,也不看她。
“可现在,楚少主却能医好他多年残腿,让他恢复正常,”宇文嫀叹道,“这让本殿如何能踏实啊!”
“嫀殿下多虑了,”楚晗淡淡一笑,“就算他被治愈,能跑能跳,也不过是位皇子,对嫀殿下将来的太女之位,并无任何威胁。”
“楚少主非西真人,又不曾在我们西真京都久待,不知这其中的关键,”宇文嫀摇摇头,“老实说,本殿承认自己能力有限,行事也没有皇弟那般周密而杀伐果断,若非周围有贴心幕僚协助相帮、出谋划策,皇家后嗣又凋零至无人可选,将来的太女之位,怕是没有本殿的份。”
楚晗失笑:这宇文嫀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最起码,她有很强的自知之明,且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母皇迟迟不立太女,这让本殿心里很不踏实,既怕母皇打破传统,立储于皇弟,又担心久拖之下,两位皇妹长大成人,于本殿更加不利,”宇文嫀一时忘了幕僚的叮嘱,竟把忧心忡忡挂在脸上,“楚少主想想看,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楚晗摇摇头。
这宇文嫀所言,虽大部分都是其心腹幕僚所教,但她自己也的确有些急了。
只是,她们打的这手好算盘,令她很不爽。
先是想用音杀之术将她干掉,这样,便没有人再能为宇文询治腿了。
没想到,音杀之术竟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音杀之术乃神宅宗的至宝绝学,逅璠更是神宅宗的嫡传弟子,最为擅长与精通音杀之术,连他都弄不死的人,她们就只能走一旦音杀失败、则拉拢合作之路的第二计划。
不过,不爽归不爽,现在却不是明确表态的时候:“嫀殿下希望本尊怎么做?”
“自然是不要为宇文询治疗腿疾,”失却初时沉稳的宇文嫀立即道,“烂蹄疫即将被治好,你已经帮他立下大功,腿疾治不治的,也没那么重要了。”
楚晗呵呵:“嫀殿下难道不知本尊已用代表凤临国的大将军身份,与代表贵国的十七殿下签订了互利协议?若本将失信违约,名声将一落千丈、臭不可闻不说,我们凤临的城池又如何能和平收回?这个损失,嫀殿下,本将可真是承担不起,消息一旦传回凤临,皇上和朝臣非把本将给撕了不可。”
“这个楚少主自可放心,”宇文嫀用力挥了一下手,“我们既然提出合作,自然已为楚少主想到,只要楚少主立即返回凤临,待本殿成为太女,别说十五城,西真打下的所有城池,本殿都能全部奉还!”
“太女?”楚晗哈哈一笑,“且不说嫀殿下能否成为太女、又何时能成为太女,单讲嫀殿下即使能坐上、甚至明日便坐上太女之位,又如何做得那么大的主、将所有掠夺到手的城池全部奉还?嫀殿下一旦成为太女,最要紧的,便是日夜谋划如何才能保住太女之位、以便来日能顺利登上大宝,怎敢拿将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城池兑现为私利而立下的契约?毕竟,宇文姤能立你,也能废你。”
这番话,句句直击宇文嫀要害,把她和幕僚们心里的算计和担忧都针针见血地直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