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珠与洗碧一前一后行了出来。洗碧见了刘海还是有些别扭,闪着身子靠在了淘珠的后面。
淘珠嗔她一眼,而后上前两步,道:“莫氏你且不必委屈,有何冤屈尽管说了,那日你于王府正门前哭闹,王妃就曾要与你做主,可你却跑着孩子躲了,今儿个又来这角门处哭天抹泪,你当王府是何地?”淘珠瞪着莫氏,如此水性杨花、朝秦暮楚的女子,她最是厌弃。
“两年多前,刘侍卫随了王爷去京中迎亲,你连封书信也未曾留下就离家而去,如今抱了这般大的一个孩子回来,我倒要问问诸位,搁你们谁敢认下说是自己的?”
众人听淘珠之言窃窃私语。
这其中竟还有如此一番故事。
淘珠看了众人,再扫一眼莫氏,又道:“王妃说了,她也是女人,自然晓得女人的难处,可事隔两载,纵是王妃想要向着你,前面也还有个礼法、证据。此时既然你已将事闹开,诸位百姓街坊也都看着,择日不如撞日,便在今儿个掰饬出子丑寅卯来!”
“要……王妃要如何断此事?”莫氏被淘珠一番言辞灼灼唬得心虚非常。
然而,还不待淘珠有下文,忽听刘海斩钉截铁道:“滴血认亲!”
“啊?”莫氏此时是真的心虚了。这孩子是不是刘海的没有人比她心中更明镜。
淘珠与洗碧站在一旁,瞅着莫氏的脸色忽青忽白,便知她晃神了,方才在她二人出来之前,自家主子已经言明,那孩子十之有九并非刘海。看莫氏这般形容,事情到底如何已是再明显不过,只于心中冷笑,开口说道:“莫氏,既然刘侍卫如此说,你意下如何?这滴血认亲怕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
淘珠说罢,再望向看热闹的众人,朗声道:“诸位看官以为此法公道与否?”
在古时,“滴血认亲”是判定二人血缘的,不能说唯一,却也是适用范围最广的一个法子。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觉得应该如此。
然而却忽听莫氏扑向刘海,哭骂道:“姓刘的,你好狠的心,孩子如此小,你便要割破他的手指,要他的血吗?虎毒不食子啊!”
“莫氏,你莫要胡搅蛮缠,不过是以银针刺破指尖,哪里就虎毒食子了?”洗碧听不下去,终于忍不住出声呵斥,随后又柔声道:“眼下最要紧的是证了你的清白,与孩子的血统才是正经,待真相大白之时,若你果真冤枉了,自有王妃替你做主,往后有你们两夫妻理清上官司的时候!”
“是啊!这位姑娘说的是,小娘子啊,清白事大,其余皆往后再计较罢!老婆子你家男人是个老实的,他若晓得冤枉了你,必会百倍千倍补偿的。”
“正是呢!”
“滴血认亲!”
围观众人附和。
“如此,那便请诸位街坊们作个见证。”说罢,洗碧转身回了门内,不多时就端了碗清水出来,手中捏着一根银针,递给刘海。
刘海二话不说狠狠一下刺破手指,挤了滴血出来。
待洗碧拿了银针来在莫氏跟前时,她犹豫了,看着小小子粉嫩的脸庞,不谙世事的大眼睛中带着惊吓,她如何也下不去手。抬头以眼神去扫淘珠,却见那妮子脸朝向一边,全当看不见。
“滴血啊?犹豫个甚?”人群里有人叫道。
洗碧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朗声道:“为免事后有人说我王府保庇,烦请诸位中出来个热心人,滴这个血,过这道手,可好?”
“好!如此最为公道!”有人呼应。
“那便我老婆子来罢!”一直于莫氏身边劝解她的上了年岁的婆子说道。
而后接过了洗碧手里的针,捏了小孩子的手一针刺下,小小子瞬间就哇的一声哭喊出来。可是围观之人却皆盯了那碗中,不错眼珠,连莫氏这亲娘也未曾哄一哄,只脸色煞白的瞅着碗里,心中默默拜佛,祈求两滴血溶于一起。
洗碧看那孩子可怜,自荷包里拿出一颗杏脯子,为防孩子小卡住喉咙,她撕一小点放入小小子口内,轻声哄道:“莫哭啦,小棍扎一下,不疼的,乖乖的,姐姐这里有好吃食奖给你。”
小小子抽噎的望着洗碧,眨巴眨巴眼,竟然将眼泪憋了回去。
“乖孩子!”洗碧笑着夸他,又撕了一小点喂给他。
众人屏息凝视着那只滴血认亲的碗,忽然,有人叫道:“未溶,两滴血未溶于一起!”
立时,原本同情莫氏可怜的人们纷纷以冷眼瞧她。
有嫌弃,有鄙夷,有蔑视。
“呸!不守妇道还有脸说男人不要你!”方才那个热心的婆子指了莫的鼻子,啐道。
“哎!这是什么世道,光天化日的做出这般没脸的事,还好意思!”
“休了她!”
“拿了去浸猪笼!”
民众之声立时改了风向。
莫氏纵是脸皮再厚,此时也再也待不下去,抱了孩子没头没脑的撞向人群。
众人好似躲疫症一般,生怕这不洁之人碰到自己,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随后,望着莫氏逃也似的背影,纷纷吐出口水。
“多谢!多谢诸位街坊当这个见证,奴婢代我家王妃谢谢诸位!还请诸位散去罢!烦劳街坊们这许久,想必耽误诸位的正事了,多谢,多谢!”洗碧、淘珠能说会道的小嘴儿,将看热闹的众人夸了一通,打发走了。
回了府内,刘海紧走两步,对着洗碧与淘珠拱手,道:“今日多谢两个姑娘!”
洗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