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贸然的出手,万一引起钦阳侯的注意怎么办?”他如今所谋之事这般危险,行事应当万分小心才对。
眸色微暖,黎阡陌笑问,“凝儿担心我?”
“这是自然。”
“不是要责怪为夫?”他又问。
一听这话,楚千凝不觉一愣,“我怪你什么?!”
“没怪为夫就好……”
“可你下次能不能别再这么冲动,齐召鸣他固然该死,但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你这样做很容易暴露自己,家里人也会跟着陷入危险的境地,我不想你们有事,所以日后再遇到这般情况,你先说与我知道,如此可好?”
她目光温柔的看着黎阡陌,眼中带着深深的祈求和期待。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黎阡陌想,换成任何人都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吧。
更何况……
无论他做什么,都只是为了更好的同她在一起。
只要她心下未有不悦,让他怎样都好。
于是,黎阡陌点了点头,十分好说话的样子,“凝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为夫都听你的。”
楚千凝:“……”
她怎么觉得他答应的那么敷衍呢?
“你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她表示很质疑。
“嗯。”
“会听话?”
“当然。”他点头。
见状,楚千凝微微眯眼,半真半假的“警告”道,“那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我自有安排,你能做到吗?”
听她此言,黎阡陌状似不经意的来了一句,“凝儿要做什么?”
“秘密。”她弯唇一笑,眸光潋滟。
*
是夜,公主府。
处处白幡飘飞,衬着忽忽闪闪的烛光,透着一丝诡异的森然之感。
凤雪怡一身缟素跪在灵堂前,清秀的脸上未施粉黛,此刻布满了泪痕。
若论夫妻情分,她与齐召鸣并未有多深厚。
甚至——
最初嫁给齐召鸣的时候,她心里很不愿意。
齐召鸣虽有官职在身,但他终究只是祁阳侯府的一名庶子,而非世子,自己身为堂堂公主,怎能委身下嫁于他!
可是偏偏,皇后设计,让人误以为自己是那般不安于室的女子,竟不知廉耻的在出阁前与男子苟合。
为保皇家颜面,父皇只好将错就错,将自己许配于齐召鸣。
婚后,他们两人与其说是相敬如宾,不如说是相看两厌。
照理说,这般情况下齐召鸣死了,她本不会太过伤心,但他一死,她便成了寡妇,是那种人人见了都会朝她露出同情目光的存在。
“公主殿下,您已在此守了多时了,回去歇歇吧。”身边的丫鬟见凤雪怡的身子都有些打晃了,不禁上前扶住她。
“唉……”
“您节哀,可要保住自己的身子才好。”
就着婢女的手缓缓站起来,凤雪怡按了按有些发麻的腿,眼中不觉闪过一抹厌恶。
真是麻烦!
死了还给她惹出这么事儿,若不在灵前守着还不知别人要如何传呢。
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凤雪怡让婢女备好了汤浴,想着泡个澡,洗洗身上的晦气也好。
温热的水汽蒸腾着她白净的脸蛋,透着一丝诱人的粉红。
微闭着眼,凤雪怡向后扬着头,放松的舒展着双臂。
“呼……”长长的“呼”了口气,她似是要把这几日的浊气都叹出去一般。
昏昏沉沉间,她竟忽然升起了些睡意,朦胧间好似看到屏风上的画面变了,原本一朵朵艳丽的牡丹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目扭曲的画像。
画中之人……
是一名男子。
从服饰打扮来看,很有齐召鸣的影子。
齐召鸣!
他不是死了吗?!
猛地睁开了眼睛,凤雪怡的眸中充满了惊惧,“啊……”
忽然听到她的尖叫声,屋外的婢女匆忙跑了进来,拿起屏风上的浴衣披在她的身上,“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鬼!有鬼!”凤雪怡抖着手指着屏风,吓得连看也不敢再看。
“公主……”
顺着凤雪怡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小丫鬟也清楚的看到了屏风上的画像,顿时吓得瘫坐到地上,一时也顾不得主仆之分,不住的往后倒退着。
轰隆——
窗外雷声突起,映的房中通亮。
电闪雷鸣,将屏风上骇人的“鬼影”显得更加清晰。
暴雨突降,于此夜里愈发增加了人们心里的恐惧。
而随着倾盆大雨落下,原本干干净净的窗纸上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鬼影”,每一张在凤雪怡眼里都像极了已死的齐召鸣。
“走开!别来缠着我!”凤雪怡披头散发的尖叫着,双手胡乱挥舞,明显是被吓傻了的样子。
“公主殿下……”
“是你自己喝多了掉进湖里,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凤雪怡自幼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被吓破了胆,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这个晚上过后,建安城中便传出了流言,都说公主府中闹鬼,而这怨鬼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死了没几日的驸马爷齐召鸣。
说来也奇怪,这驸马谁也不找,竟整日只缠着三公主。
吓得三公主丧魂落魄,整日疯疯癫癫,甚至之前还衣衫不整的跑出了公主府,让人看足了笑话。
消息传到钦阳侯府的时候,齐敏眸色幽深的皱紧了眉头。
闹鬼……
要他说,分明就是有人在“捣鬼”!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