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黎阡陌原本墨黑的眸在瞬间变成了血红之色,遏尘心下一惊,赶紧让冷画去外面守着,以免有何人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好在,黎阡陌还不至于完全失去理智。
他一把抱起楚千凝走进内间,遏尘和云落便赶紧跟了进去。
又给楚千凝诊了一次脉,遏尘差点就疯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脉象再正常不过,她也没有生病,安然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当然了,这是看起来“像”而已。
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情况很诡异……
黎阡陌紧紧的握着楚千凝的手,指腹一直搭在她的腕上,像是担心她忽然间就会失去脉搏似的。
云落安静的站在遏尘旁边,第一次从自家主子的眼中看到了如自己一般的死寂。
尽管他的眸中充满了血色,但却毫无光泽。
仿佛明珠失去了所有光彩,变的无比黯淡。
赶在自己彻底失去理智之前,黎阡陌声音低沉的吩咐道,“去请父亲过来,暂时不要惊动娘亲,让二弟和晚儿看住侯府中的所有人,必要的时候,将那些眼线全部除掉。”
“是。”
“你和云落回钦阳府去,不可让任何人发觉异常。”
“属下明白。”
待到遏尘和云落离开,黎阡陌微微眯起血眸,低声唤道,“鹤凌、鹰袂。”
“在。”
“鹤凌,你去转告凤君荐,就说齐家意欲对他和皇后不利,让他早做准备。鹰袂,你速去延庆寺,务必与霄逝保护好老夫人她们,尤其不能让凝儿的消息泄露出去。”
“属下遵命。”
交代完这些之后,黎阡陌沉眸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千凝,俊眉不禁紧紧蹙起。
凝儿……
你方才要与我说的,可是这些吗?
依着他对她的了解,她定是发现了什么,是以才急着要告诉他。
但比起那些,他更在意的是她的安危。
黎延沧来清风苑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黎阡陌红着双眼凝望楚千凝的画面。
来时的路上,他已经听冷画说了一些情况,此刻见那丫头紧闭着眼躺在榻上,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阡陌……”
“爹,我们须做最坏的打算了。”
一听这话,黎延沧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眸点了点头,他未有任何阻拦的打算,只是想到楚千凝如今这般状态,他却不免忧心。
“凝丫头她……”
“无病无痛却昏迷不醒,我恐她是中了什么邪术。”虽他从未接触过那些,却曾听顾沉渊说起过“禳星”一事。
道家有些术法,本就有些神鬼莫测。
她方才回来时便与他说起了在宫中同凤君撷的对话,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气味和颐华宫里的那盆花卉。
会吸食人血的花朵,他闻所未闻。
“你打算如何做?”这也只是他心中的猜测,到底不能确定。
“或许……有一人能有办法……”
想起楚千凝从前一直戴着的那颗菩提子,黎阡陌的眸光不禁微微闪动。
他记得,凝儿说那位大师的法号叫“虚云”。
若能找到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齐敏此次来势汹汹,大有一箭双雕之意,我们须得赶在他们之前一步,如此才能打破此局……”说着,黎阡陌忽然抱起楚千凝往外走。
黎延沧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赶紧着人去准备马车。
不多时,便见侯府的马车一路疾驰,直奔城外而去。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眼瞧着那马没了命的跑,心下不禁觉得奇怪,这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儿,怎地这般匆忙的样子?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为此议论纷纷之际,就见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子走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是那府上的世子爷眼疾又发了,好好的黑眼珠儿,愣是变成了血红色,你说吓人不吓人……”
“血红色?!”一听这话,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可不嘛,我亲眼看见了的。”说着,那人愈发来了精神,眉飞色舞的对众人道,“只可惜那世子妃,花儿一般的年纪,一天好日子没过,竟伺候这位病恹恹的世子爷了。”
“什么意思,那世子爷外出瞧病,世子妃竟也跟去了不成?”
“那是当然了!”只见那小伙子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眼瞧着世子妃上的马车,嘿……你们是没瞧见,那个身段,那个长相……”
像是唯恐众人不信,他甚至还夸张的舔了舔嘴唇,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
见状,众人心里嫌弃之余,却又不免为楚千凝感到惋惜。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嫁给谁不好,偏偏嫁了个一只脚埋进棺材里的人,本来之前听说世子爷的眼疾治好了,还以为他们这算是苦尽甘来了,哪成想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众人议论纷纷,止不住的摇头叹息,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与他们聊得欢快的人却不知所踪,不过却无人深想。
而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冷画撕掉了脸上易容的面皮,恢复了她原本的样子。
脱掉了身上脏不拉几的衣服,她走到胡同口牵起一早备好的马,翻身而上也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方才与别人胡咧咧的那些话,均是变态前主子教给她的。
初时她还不解是何意,但如今却明白了。
他们如此突然的出了城,总要有个说法,而最合适又不会令人生疑的理由,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