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楚千凝,陈鎏整个人都震惊了,二话不说“扑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此刻本该远在建安城的护国公主竟然会出现在北周的沂水城,难道公主殿下已经知道了什么,特意来找他问罪的?!
这般一想,陈鎏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瞧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楚千凝便心知定是出了事了。
否则,他本该与要离在返回建安城的路上,或是方才将覃凝素送到扶风城,总之哪里都有可能,就是不该在这儿。
“要离和凝素呢?”楚千凝沉声问道。
“公主殿下饶命啊……小的知错了……”陈鎏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明显被吓得不行。
楚千凝本就担忧覃凝素的安危,此刻再见他这般贪生怕死的样子,便隐约觉得事情怕是要不好,再次开口的时候,音色便愈发寒凉,“本宫问你,他们人呢?”
“回……回公主的话……他们与小人走散了……”
闻言,楚千凝眸光微闪,连问都不再问,只冷声吩咐道,“鹤凌,杀了他。”
“是。”
话音方落,鹤凌便揪住陈鎏的衣领往门外扯,竟直接将他吓尿裤子了。
见状,黎阡陌的眉头不禁缓缓皱起,揽着楚千凝走出了房间。
陈鎏只当他们是杀定自己了,竟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冷画往他嘴里塞了两根辣椒,这才硬生生将人给刺激醒了,经过方才那么一遭儿之后,这次甚至都没等问,陈鎏便将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
当日他和要离押送覃凝素出了建安城之后,便一路奔着扶风城的方向而去。
初时一切如常,但随着一日日接触下来,他便对覃凝素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因着对方情况特殊,他们名为押送,实则更像是陪着她游山玩水,只在经过各处府衙的时候才装模作样的给她戴上枷锁镣铐。
渐渐地,他竟似忘了她是个罪人一般。
再加上覃凝素性子好,半点也没有大小姐的性子,总是“陈大哥、陈大哥”的唤他,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于是,某日他醉酒后,便借着酒劲儿一把扯住了覃凝素,却被要离好顿打,事后他一时气恼,便威胁要将他们上报官府,可没想到这两人当夜趁着他睡着便偷偷跑了,他没法去扶风城交差,又恐楚千凝得知事情真相找他麻烦,是以也不敢回建安城,只好就此四处漂泊。
昨日方才到沂水城,谁成想今日便撞见了护国公主!
听他说了这么多,冷画和鹤凌对视了一眼,便又接着问道,“覃姑娘和要离去了哪,你知道吗?”
“小的要是知道不就报官了嘛……”
下意识说出了心底的话,陈鎏小心翼翼瞄了冷画一眼,见她瞪着眼睛扬起了手,他便赶紧抱住头求饶,“姑奶奶饶命,小的说错了,小的说错了。”
“亏要离还说你是他兄弟,怎么千挑万选就找了你这么个人呢……”冷画不禁嫌弃的扫了他一眼。
可她又哪里知道,当日要离之所以选中陈鎏,看中的就是他胆小贪财。
先以金钱诱之,随后再以楚千凝护国公主的名号吓唬他。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人竟对覃凝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才坏了他的大事。
待到冷画将他所言之事禀报楚千凝之后,后者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凝素……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在覃凝素被押送至扶风城附近的时候,黎阡陌的人便会出现将她救走,此事要离也是知晓的。
可为何如今两边都没了消息?
思及此,楚千凝不觉转头看向黎阡陌,后者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淡声道,“消息必然是传回了建安城,但你我均不在,阡舜和晚儿便是接到消息也不会于此时打扰我们。”
更何况,之前她的性命尚且不知能否保住,他又哪里有心思去理会别人。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楚千凝在想覃凝素和要离可能遇到的情况。
正常情况下,即便他们甩了陈鎏,可事后只要出现在黎阡陌手下的视线中,他们的安危便必然会得到保证。
除非……
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一想到这种可能,楚千凝的眸光便黯淡了下来。
恐她过分忧思伤了自己的身子,黎阡陌便轻拥住她宽慰道,“我已让鹤凌吩咐人在暗中查探,有何消息便及时告知你。”
“嗯。”
“当心你自己的身子,别还没寻到他们,你便先病倒了。”他柔声劝道。
点了点头,楚千凝勉强朝他笑笑,“我明白,你不必担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她倒是也不会自己吓自己。
只是凝素那个性子,也着实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
因着挂心覃凝素,楚千凝接下来几日便没再出去逛过。
其实她本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动身回建安城的,但黎阡陌恐她身子虚弱,长途跋涉更会劳累,便想着在此将养一段时日。
谁知竟出了这养的事情,怕是她也难静下心来,于是黎阡陌便干脆带她启程过去。
顺路,在扶风城那停留几日,打听一下消息。
夫妻俩商量好之后便立刻动身,同梅尧臣道了别之后,楚千凝便径自上了马车。
黎阡陌一脚才踏上脚凳,却忽闻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
他定睛望去,便见顾沉渊坐着马车直奔这边而来。
“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