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杂的脚步声响起,让傅思悠稍稍扬起的唇角悄悄落下,秀眉紧皱,明显一脸痛苦的样子,可楚千凝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得意嘛……
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自然容易得意。
可楚千凝却觉得,人还是稳妥些比较好,否则容易乐极生悲。
宫人纷纷上前围住了傅思悠,她身下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水染湿了宫装,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花楹半搂着傅思悠,急的声音都变了。
“快点去传太医。”
“不好了,娘娘身子见红了,赶紧将人送到偏殿去。”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吵得楚千凝微微皱眉,眸中未有任何怜惜之色,甚至都不曾上前关切一番。
从始至终,她都如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这场闹剧。
直到——
傅思悠眸光愤恨的瞪着她,声嘶力竭的朝她质问,“臣妾与公主殿下无冤无仇,您为何要害臣妾和臣妾的孩子?”
闻言,众人纷纷震惊的看向楚千凝。
这么说来,竟是公主害宜妃娘娘摔倒的?
无视那些宫人投来探究的目光,楚千凝轻蔑的回望着傅思悠,音色微凉,“当时当景,本宫以为娘娘应该先着紧你和你腹中的孩子,而非急着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你说呢?”
“你……”
“娘娘!”
话未说完,傅思悠便晕了过去。
别人以为她是身体虚弱才会忽然晕倒,可在楚千凝看来,却觉得对方像是因为无言以对才出此下策。
失笑着摇了摇头,她沉默的看着傅思悠被抬出了泰清殿。
待到内殿没了那些宫人在,却见原本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景佑帝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沉郁的从榻上坐了起来。
见状,楚千凝不惊不慌的朝他福了福身子,“参见陛下。”
随意抬了下手,景佑帝未吭一声。
他还在想着方才傅思悠同楚千凝之间的对话,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易的中了他们的奸计,险些将皇位拱手让出。
一脚踢开了一旁的脚踏,景佑帝气得面色铁青,眸光幽暗骇人。
“陛下息怒,遏尘神医说过,动怒于龙体不利。”
“遏尘?”景佑帝微微眯眼,似是在回忆这人究竟是谁,半晌后,方才问道,“他既有法子治疗朕的病症,何不早言?”
“启禀陛下,遏尘神医为您诊治的法子乃是以毒攻毒,用药稍有不慎便会伤到您的龙体,他之前曾与齐家过从甚密,恐被人怀疑图谋不轨,是以未敢妄言。”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景佑帝随即话锋一转,眸光幽深的盯着她问道,“那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无须说服,是云安作保让他医治,若您有何不测,自是云安承担罪责,可若是能令您龙体康健,那他便是大功一件,这个道理遏尘想的明白。”
听她如此说,景佑帝方才缓缓点头,没再追问。
正是无话,却见一名小太监慌里慌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本是要向楚千凝禀报什么,可一见本该昏迷的景佑帝好端端的坐在榻上,不禁吓得没了声音,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未曾回神。
“陛下……陛下醒了……”
“发生了何事?”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景佑帝沉声问道。
恍然回过神来,那小太监面色惊疑的跪倒在地,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启禀陛下,宜妃娘娘她……她小产了……”
原本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景佑帝会起身去看看宜妃的情况,怎知景佑帝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就在那小太监犹豫着要不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却见楚千凝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虽不知她是何意,但想着对方是公主,他自然只有听命的份儿。
而他方才退出殿内,傅思悠便由花楹搀扶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陛下……求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和孩子做主啊……”
瞧她哭的那般伤心,楚千凝差点都信了。
不过——
委屈虽是假的,哀伤大抵是真的。
初为人母,傅思悠大抵也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吧,无论是就这个孩子本身而言,还是他将来长大能为她带来的利益。
可如今被逼至如此境地,她便只能“弃车保帅”。
孩子没了,她母凭子贵的计划也终究成为了梦幻泡影。
忽然之间没了希望,想来哭成这样也不为过……
相较于楚千凝的轻松心理,景佑帝就郁闷多了。这一点,单从他的脸色就能瞧得出来,整个殿里跪满了宫人。
皱眉看着傅思悠,他冷声问道,“你要朕为你做什么主?”
“是公主!是她推了臣妾,令臣妾的腹部遭到了重创,这才没能保住皇嗣!”说着,傅思悠伸手指着楚千凝,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恨意。
“口说无凭,你可有何证据吗?”
“当时臣妾和公主就在内殿,与外殿相距不过数步,虽隔着层层纱幔,但定会有人瞧见的。”话落,她充满骐骥的看向跪着的那些宫人,却见他们始终低着头,无一人敢轻易言语。
见是这般景象,傅思悠当即便慌了。
“你们说话呀,都聋了吗?!”她不顾花楹的阻拦,挣扎的走到那群宫人面前,拉扯着让他们为她作证。
景佑帝忽然清醒,本就让她感到不安,可事已至此,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唯有硬着头皮往下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