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秦的路上,黎阡陌莫名想起了之前带楚千凝去北周见虚云大师。
两次……
每一次她都处在生死边缘。
想起这些,黎阡陌便不禁自责。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这才让她三番两次遭受磨难。
明明大婚之初他是想娶她回来好生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到头来,他都做了什么……
凝儿饱受寒毒之苦,他身为她的夫君,本应是她的支撑和依靠,但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这世间有他这样的夫君吗?
思及此,黎阡陌便不觉收紧了手臂,眉宇间满是郁结之色。
从沂水城出发后,楚千凝的情况便越来越不好,寒毒发作的频率越来越快,每每折磨的她撕心裂肺,甚至会疼晕过去。
再次恢复神智,依旧是被体内的寒气给折磨醒。
黎阡陌本打算给她输入内力暂时压制寒毒,但又恐她从未习武,反而会令她更痛苦,是以迟迟未敢轻易试探。
初时楚千凝还会唤他的名字,后来竟连呻吟的声音都没了。
那时他就会将手搭在她的腕上,生怕她就这般无声无息的停止了跳动。
恍惚间,时间似是退回到了在北周的那段日子。
她整日昏迷着,不知几时会醒;他日日担忧着,不知何时才能安心……
瞧着自家兄长这般模样,黎阡舜也跟着忧心不已,可再是担忧也无计可施,唯有让鹤凌将马车赶的更快,以图早日到达西秦。
为了不在路上拖时间,他们几乎是昼夜兼程。
白日鹤凌驾车,晚上霄逝驾车。
黎阡舜和莫轻离骑马在前,每日将吃食准备好,以便他们可以边赶路便吃饭,节省了不少时间。
到了驿站也不停歇,换了马匹便继续赶路。
因着这般“不要命”的奔走法,不出几日他们便到了西秦边境。
驻守此地的人乃是顾沉渊的胞弟顾沉安,因着顾丞相的这层关系,他二话不说便放了他们过去,连问都没问。
进入西秦境地,莫轻离便赶紧联系了齐寒烟。
然而……
对方却迟迟没有给她回消息。
随着他们一路到了西秦的国都云峰城,竟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西秦帝燕靖玄亲下圣旨,赏金万两缉拿女盗匪燕晗,要留活口,不得伤其分毫。一时间,搅的云峰城动乱不堪。
人人皆知燕晗其名,却鲜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何况,便是见过真容也没用,万一她如今易容了呢?
正是因此,大街小巷处处可见差役巡捕,走街串巷的寻找可疑之人,一言不合便要押回衙门。
这事儿原不与黎阡陌他们相关,但不知为何,自从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莫轻离便变的魂不守舍,幸而黎阡陌满心都放在楚千凝身上,并未注意到。
倒是黎阡舜,眼尖的发现了自家小媳妇的不对劲儿。
趁着无人注意,他便将莫轻离带到了没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朝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你为何心事重重的?”
“寒烟她……”
“她怎么了?!”
皱了皱眉,莫轻离才低声道,“皇榜上说的‘燕晗’,就是她。”
闻言,黎阡舜的眉心猛地一跳。
什么?
燕晗便是齐寒烟?!
那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的指望和西秦帝反目成仇,他们根本就指望不上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黎阡舜的眼中不禁蒙上了一层微寒的雾色。
不想令他发愁的事情远不止此,见莫轻离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心里便不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其实……”
犹豫了一下,她方才吞吞吐吐的说,“其实……我并不确定那寒潭药浴能救千凝……”
“你说什么?!”一把握住她的肩膀,黎阡舜目露惊疑。
“是千凝让冷画来找我,让我将兄长骗出沂水城,以免他被人利用要挟,做出什么事后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
“轻离,你闯了大祸了……”
怔怔的说了一句,黎阡舜凝眸看着她,语气沉到了极点。
此事若是被大哥知晓,非杀了她不可!
但他也明白,大嫂这么做没错。
一旦他们留在沂水城,必会受到对方的要挟。
若依对方所言当真能换得解药也好,怕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就亏大发了。
虽说这事儿是大嫂交代的,但对于自家兄长而言,如今就不是个讲理的时候,救不了大嫂,他定会杀了轻离。
紧紧握住她的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她说,“这事你别再管了,兄长要是问起来,便只管将一切推到我身上。”
“可是……”
“我与他是同胞兄弟,他终究不会杀了我。”不过就是被暴打一顿,他还扛得住。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想办法为大嫂解毒。
想到什么,黎阡舜又觉得不对劲儿,“寒潭药浴这事儿是大嫂告诉你的?”
“不是。”莫轻离摇头,“她只说让我寻个由头,将兄长引出沂水城便是。我想起寒烟也曾出现过和她相似的情况,是以便以此为由。”
“这般说来,你倒也不算说谎。”
“说谎了……”莫轻离语气低落的坦言道,“我离开西秦时,寒烟的身子尚未完全好转,是以我并不知那寒潭到底有没有用。”
但是,她当着兄长的面儿不是这么说的。
下意识揪紧了黎阡舜的袖管,莫轻离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