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样子,是打算对他们用大刑了……
云落似是对那些斑驳染血的刑具完全无感,神色自然,一如平常。
她沉默的拉着遏尘的袖管,安静的像是个瓷娃娃。
“师傅……我想去找世子妃……”她微垂着头,低声对遏尘说道。
“待会儿再去。”
“为何?”
扯了扯遏尘的衣袖,云落面露不解。
早晚都要去找世子妃,怎地偏偏要等上一会儿呢?
恐惊动了御林军的那些人,遏尘握住云落的小手,暗暗使力,示意她不可再轻易言语。
结果……
云落错会了他的意思。
二话没说,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出了一把粉末,当即便将在场之人全都放倒了。甚至,连同冷画等人在内。
轻罗警惕的察觉到她的动作,及时伸手捂住嘴都未防住,可见这药力之大。
抿唇看着倒了满地的人,遏尘一时无语。
看来,他们师徒二人的默契还有待提高。
“这下好了,咱们快去救世子妃。”云落仰头看着他,一副求夸奖、求抚摸的样子。
“……先将她们弄醒。”
“哦。”
乖乖应了一声,云落从头上摘下一朵白灰色的小花,放到轻罗她们鼻间,随即便见她们清醒了过来。
才一睁开眼睛,冷画就忍不住嘟囔道,“阿落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连我们一起放倒了!”
“可师傅就没事儿呀。”云落一脸天真。
“谁能和你师傅比啊……他医术那么厉害……”一边说着,冷画一边扶着轻罗从地上站起,“他几乎百毒不侵。”
“但我也算是万毒俱全呀。”
“……”
反正这师徒二人都不正常。
见她们俩还有心思斗嘴,轻罗便疑惑的看向遏尘,却见他也十分淡定的模样。
如此,倒愈发叫轻罗心下生疑。
“不去救世子妃吗?”御林军的人被放倒了一大片,想来不多时便会惊动景佑帝,良机难得,错过就不再有。
“自然去。”
只是,却不是现在。
丢下这句话后,遏尘便牵起云落的手走出了刑房。
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宫中的侍卫,悄悄潜入了乾清宫……
御书房
再次见到景佑帝,楚千凝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比起从前,他整个人变的更加骇人。
形销骨立,眼神阴鸷,半点没有帝王该有的气质,反而像是步入邪道的妖道,那双眼中透着满满的算计和警惕。
彼时楚千凝就更加确定,景佑帝已经发现了岳浚的真实身份。
接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身边已无人可信。
想来……
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故交”重逢,相比起楚千凝的淡定,景佑帝的神色就耐人寻味的多。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楚千凝、一个黎阡陌,居然能闹出这么多的事情。
亏他还一直以为黎家乱成了一锅粥,原来都是他们父子三人玩出的把戏,从头到尾都将他耍的团团转。
思及此,景佑帝的脸色便愈发难看。
不过,他却忍耐着没有发火,反而故作淡定的挥了挥手,“云安来啦,坐吧。”
“多谢。”
冷冷的应了一声,楚千凝径自走到旁边的绣墩落座,再不似从前那般回一句“谢陛下”。
她如此做,其实已经算是对景佑帝极大的不敬,但他却并未怪罪。
双手拄在桌案上,他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多时不见,她美貌一如从前。
本以为她是他命里的贵人,却没想到,一切都是一场笑话。
身为帝王,他这辈子就没被人骗得这么惨过,从前那些事均是败黎家父子所赐。黎阡陌既是那般着紧她,定会来此救她。
届时……
他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你从前极爱喝的云雾茶。”说着,便见有宫女手捧托盘走进殿中。
闻言,楚千凝看了一眼奉在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茶,眸光微寒。
神色淡淡的看向景佑帝,她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如今再与陛下相见,我满心警惕,哪里还有心思品茶呢……”
“你倒还是如从前般喜欢说实话。”景佑帝轻叹,语气难辨喜怒。
“陛下也亦如从前……”楚千凝扬眉,似在挑衅,“还是那么不喜欢听真话。”
“真言伤人,不如不说。”
“伤到的若是自己在乎的人,自然不该说,但若无关紧要,倒是可以一吐为快。”何况,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不仅仅是“无关紧要”。
前世他将自己折磨的那么惨,她可至今未敢忘却。
余光瞥见殿外严阵以待的御林军,楚千凝眸光微闪,想着景佑帝应当不会仅此一招。
若想打击黎阡陌,他必会从自己身上下手。
而最能令黎阡陌痛不欲生的事情,就是失去自己。
果然……
楚千凝方才如此作想,便见景佑帝阴恻恻的望着她笑,眼神阴险狡诈,令人心下生寒,“今日唤你进宫,朕原是为了让你见一人。”
“谁?”
“你素来聪明,不如先猜猜?”提及此事,景佑帝的眼底隐隐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见状,楚千凝秀眉微皱。
她很不喜欢被他那样的眼神注视,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