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南月烟的那一刻,令楚千凝铭记了许多年。
面前的女子一袭墨色绣金丝龙纹织锦羽缎斗篷,内里是明黄色的劲装,脚踩月白嵌金靴,后跟处各镶着一块龙眼大小的翠玉。
头顶梳发鎏金冠,羽眉飞扬,英姿飒爽。
这是楚千凝第一次发现有女子能撑得起这明艳的黄色和暗沉的黑色,她的气质不禁半点没被压下,反而被衬托的淋漓尽致。
似乎……
如此沉重而又鲜丽的颜色,本就该着于她的身上。
南月烟左侧的眼角有一枚和楚千凝一模一样的月牙形胎记,连位置都分毫不差。
不过,就算没有那枚胎记,众人也丝毫不会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那两张脸实在太过相像。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们的气质相差甚远。
楚千凝素日给人的感觉比较沉静,静到骨子里的那种,和黎阡陌在一起之前,她眼中透出更多的情绪甚至是沉寂。
但南月烟不是。
她是张扬的、霸道的,这一点从她的气场和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巾帼枭雄!
这是黎阡陌对这位岳母的第一印象。
不是“英雄”,而是“枭雄”。
方才她和顾沉渊出现在此的时候,众人都看得清楚,她一手提着滴血的剑,一手霸气的握着顾沉渊的手,带着他一路走一路杀,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可见其胆识气魄。
本以为身为丞相的顾沉渊会拒绝被她如此保护,怎知他只是目露钦佩的望着她,神色痴迷,明显是情根深种。
见状,黎阡陌微微扬唇,笑容看似自然实则却含义深深。
楚千凝自然没有他那般强悍的定力,几乎是看到南月烟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就红了。
看着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她的唇启启合合,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四目相对,南月烟松开拉着顾沉渊的手,几步走到楚千凝面前,二话未说便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手中的剑随手丢在了地上。
轻轻拍了拍楚千凝的头,她只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便令楚千凝隐忍多时的泪水夺眶而出,再也压抑不住。
她说,“凝儿别怕,娘来了。”
只七个字,却足以让人落泪。
因着来时的路上,顾沉渊已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南月烟,是以再见到楚千凝之后她便什么都没有问。
如今既已团聚,日后自然有叙旧之时,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视线落到黎阡陌的身上,南月烟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我已听丞相说起,凝儿被你照顾的极好,多谢。”
随着南月烟这话说出来,在场之人纷纷愣住。
丞相?!
她怎会如此称呼顾沉渊?
心存疑惑,楚千凝便下意识看向了黎阡陌,随即才转向顾沉渊,后者面有异样,神色落寞。
一见这般情况,他们便心知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挥手示意鹤凌等人退下,黎阡陌给南月烟和顾沉渊倒了茶,随即才淡声道,“有何事,还望岳父岳母此刻言明。”
今日若是不问明白,怕是凝儿定难心安。
顾沉渊他们原本也没打算隐瞒,此刻听他问起便直言道,“凝儿是我们的孩子,此事毋庸置疑,不过……”
“不过什么?”楚千凝蹙眉追问。
抬眸看向她,顾沉渊面露为难。
最后,还是南月烟自己开口说,“我不记得从前发生的事情了。”
话音落下,室内静寂无声,针落可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月烟的眼中透着一抹深思。
她并不是将过去所有的事情都给忘了,除了顾沉渊所言的那些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关系到他,半点印象都没有。
甚至……
就连自己生过一个女儿这件事她都给忘了。
从顾沉渊出现在南凉,与她说了北周这边发生的所有事开始,她心里就一直有个疑惑。
为何她全然不记得他说的那些事情?
堂堂北周丞相,自然没必要编造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诓骗她。
更何况,他所言的“故事”中提到了南月烛,这就不得不让她重视起来了。
一个本该已死之人却忽然出现在了别国,此事可是很耐人寻味的。
她们素来是死敌,是以南月烟绝无可能放任她继续活下去。
此次与顾沉渊出南凉而来,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了来见楚千凝,印证顾沉渊所言,其二,便在是印证后手刃南月烛。
眼下……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那个小婊砸不光偷走了她的宝贝女儿,还害她吃了那么多苦,她这当娘的不给她出口气怎么行!
思及此,南月烟的双眸中便燃起熊熊烈火,令人望之生惧。
但她如此模样落到顾沉渊眼中,却是另外一番迷人景象了。
不过,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对于南月烟而言,要接受楚千凝很容易,毕竟她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那种感情很难用言语形容。
可顾沉渊于她来讲只是一个陌生人,尽管他们曾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忽然成为了很亲密的人,她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的,他长得再帅也没用。
是以,她很自然的屏蔽了顾沉渊深情款款的目光。
“凝儿,将这个收好。”说着,只见南月烟从自己手上摘下了一枚戒指,通身墨色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