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暮霭时分,两人方才各自回了院中。
和容锦晴分开之后,楚千凝状似不经意的朝冷画问道,“遏尘此人,你可有耳闻?”
“听说他医术了得,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歪着头想了想,冷画又接着说,“他身边那个名唤云落的小徒弟便是被他从鬼门关救回来的。”
“云落?”
“嗯。”
眨了眨眼,楚千凝心道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白云浮于苍穹,纤尘不染,洁白无瑕,可这一个“落”字,却似乎暗藏了许多故事。
想到方才那个脏兮兮的“小泥孩儿”,楚千凝觉得这名字倒也贴切。
回了梦安居,冷画说起话来便也不再那么顾忌,“小姐,为何方才二小姐表现的那般良善,奴婢瞧着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本非善类,偏还要装出那副亲和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许是她真心喜欢阿落吧。”楚千凝淡淡回了一句。
“绝不可能!”
冷画眯着眼,似是在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
见状,楚千凝笑着收回了目光。
倒是难得她看得通透……
容锦晴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野丫头表现出善意,这事儿打死她都不信。
只因容敬和容景络看中了遏尘的医术和名望,想着将来有机会向凤池举荐他,届时容府也会跟着沾光,既如此,那如今自然不能将人得罪了。
更重要的是——
遏尘许是凤君撷看中的人。
这位神医似乎极难讨好,又不畏惧强权,是以容锦晴想从他的徒弟身上下手,这原因并不难猜。
也不知……
那师徒二人会作何抉择。
是夜。
流萤在房中当值,冷画不知去了何处。
楚千凝屈膝坐在床边的矮榻上,兀自望着明明灭灭的烛火出神。
烛光下,她的神色很是柔和,可眸光却带着几分沉郁。
每每入夜,她的心绪总是难以安定,从前可以抄抄佛经让自己的心态变的平和,但怎知都被黎阡陌给卷走了。
一想起这件事,楚千凝便难得觉得气闷。
视线落到自己的脚踝上,看着脚腕上那圈银色的链子和坠着的小铃铛,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响动,她如今便在荷包上也坠了一个银铃,以此混淆视听。
原本冷画还“忽悠”她将那个镯子也戴上,不过却被她无视了。
戴着这个形同枷锁的脚链已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会主动再给自己找一个!
正想着,不妨听到那丫头含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嘿嘿……小姐您终于觉得这脚链不错了吧,变态前主子的眼光可是极好的呢……”
“……”
时时刻刻在为她那前主子刷存在感。
淡定的将双足掩至裙下,楚千凝抬眸望向她,“银子可送去了?”
“送去了,奴婢特意放在了覃姑娘的枕下,明儿一早醒来她便会看到。”本来是打算放到妆盒里,又恐被哪个眼皮子浅的丫头顺手摸了去。
“嗯,如此便好。”
楚千凝微微点头,眸中似是有着化不去愁思。
之前收了覃凝素的银子,是她不忍拒绝对方的一番好意,如今让冷画给她送回去,是她不能眼看着对方受苦。
如今的覃夫人并不是个好相与的,想来覃凝素的日子也不好过,留些银子在手里,使唤起下人来也更便宜些。
“小姐,奴婢方才回府的时候,见望月居灯火通明,是以便去逛了一圈,您猜那儿怎么了?”说起那个院子的事情,冷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发生了何事?”
“出去请大夫的丫鬟说,是孟姨娘身子不适,可奴婢去瞧了一眼,分明是二小姐捂着被子躺在榻上,孟姨娘好好的站在地上呢。”
“哦?”楚千凝的语气有些玩味,眸中极快的闪过了什么。
深更半夜,孟姨娘假装自己抱恙去求医,实则却是为了掩盖容锦晴生病的事实,这事儿可是有意思。
不知——
容锦晴究竟生的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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