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浅的泪水溢满眼眶,她现在听不进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她觉得生命的轨迹好像又回去了,同样的遭遇,毁了她一次至纯至美的爱情,如今,她一点点把握都没有,而这次要毁掉的,就有可能是一个她好不容易坚守住的家庭。
厉景呈将她揽向自己,让荣浅枕着他的肩头。
小米糍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这一幕,赤着脚跑过来,“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荣浅双眼紧压向厉景呈的肩膀,让他的衬衣吸附尽自己的泪水,她勉强挽着笑抬头,“没什么,妈妈正和爸爸说话呢。”
“妈妈,今天带我去海洋馆吧,我想看小海豚了。”
厉景呈大掌摸了摸女儿的脸,“今天我们不出去,让钱姨陪你在院子里玩好吗?”
小米糍不甘心,还想闹,可是看了眼荣浅之后,又乖乖安下心来。
也许真是母女连心,她觉得妈妈看上去好难过,她不能再这样不乖了。
“好。”
厉景呈刻意让佣人们带着小米糍在另一边,主屋这里没人来打扰。
荣浅坐在床上,厉景呈下去给她准备午饭,二人世界太过安静,安静地令她开始胡思乱想。
她不知不觉地想到当年,霍少弦将她抱出去时,他心比她更难受,更难以接受。
也有过很长一段时期,霍少弦只字不提她被强暴的事,他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荣浅也就是靠着霍少弦的这份爱,才慢慢走出来。
可这件事,就像是白纸被狠狠划了一刀,手指一捅,口子就会裂开那么大,想补救都来不及,这是个污点,自己接受不了,厉景呈现在能陪着她,可伤痛慢慢抚平后,就留下根刺扎在肉里面,每每想起,不至于痛死,可那个地方就此成了禁区,一碰都不能碰。
只要他爱她,就不会不在乎。
况且,他是厉景呈。
曾经,他还拿捏着这件事来刺她,她和霍少弦的爱寸寸瓦解,全被他说中了,可如今,这种事偏偏落到他头上。
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分开那么难,在一起却又更难。
慢慢的,鸿沟越来越大,最美好的东西被磨成最煎熬,抱在怀里痛苦,可弃之又可惜。
厉家。
沈静曼一整日心神不宁,巩卿巩裕就跟疯了似的,厉景寻的房间毁成那样,两人还不得逮着机会大做文章。
厉青云忍无可忍怒吼,“赶紧把那兔崽子给我找回来,看看是不是真死在了外面!”
老爷子都这样说了,两姐妹这才意识到厉景呈说得那些话并不是吓唬她们这么简单。
“老爷,难道景寻真的出事了?”
“可老大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老大干得?”
厉青云也在满世界找厉景寻,他被烦得头疼,“赶紧滚开,让我清静清静。”
厅,见沈静曼无精打采站在落地窗前,她小步上前,“妈,您别担心了,没事的。”
“你看看景呈那个样,我真怕他发病。”
“病?”盛书兰满脸不解,“景呈有什么病?”
沈静曼意识到说错话,赶忙噤声,“景呈向来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动怒,你看看今儿,天还没放亮,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
“妈,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什么话?”
盛书兰小心翼翼看她眼,“景呈说什么x是二少的,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心里都清楚,他这样愤怒的原因,肯定跟荣浅有关。”
沈静曼顺着盛书兰的心思往下一想,眼睛骤然圆睁,嘴里的话说不完整,磕磕绊绊,“你,你是说荣浅出了那种事!”
“我就是瞎猜的,我看景呈今天的样子,也多亏二少不在,不然的话,他真有可能会动刀子。”
“当时我也吓坏了,这孩子!”
盛书兰目光落向窗外,澄净的玻璃仿佛根本不是障碍,她手掌按上去,收回时,上面有个水雾形成的掌印。
“我们都在厉家好好的,不可能是为了我们,如果是公司的事,就更不可能了,再说,景呈这样赶过来,荣浅会不知道?可她并没有跟着,妈,我忽然好担心,我自己进过那种地方,我现在每晚还做着噩梦,你说荣浅要真出事,这可怎么得了?”
沈静曼被越说越怕,也越来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行,我得过去趟。”
“妈!”盛书兰拉住她,“您看看景呈的样子,难道您上去还能问吗?这种事总归不光彩的。”
沈静曼沉着张脸,心里被堵住似的难受,“不行,我还是担心。”
“妈,”盛书兰拉住她,“你听我说,要不我们让宝大师出面,就说景呈是做生意的,离开厉家后选址很重要,到时候再让她推算推算我们几个的命途,顺便,也帮荣浅看看?”
沈静曼被一语点醒,“这个主意好,书兰,多亏你了,我这就联系宝大师。”
巩裕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沈静曼豁然开朗的样子,她一声怒斥,“书兰,你在那做什么?”
盛书兰过去,怯生生喊了声,“妈。”
“如今景寻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思在这跟别人闲聊,我的儿子可是你未婚夫,你别搞错!”
沈静曼经过巩裕身侧时,冷冷补了句,“是啊,赶紧网罗人去找吧,可别真的死在哪,三妹啊,我们都命苦,一辈子就这么个孩子,你说要有个好歹,下半辈子可怎么活?”
巩裕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到底心里悬着,也没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