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荣浅十岁那年,霍少弦十六岁。
霍少弦第一次闯大祸就是因为她,有个十七岁的少年对荣浅开了句玩笑,结果被霍大少推倒在墙角根一顿猛揍。
十岁的小小少女拉着霍少弦的手直哭,那时他还在罚站,等候校方处理。
荣浅吓得不轻,眼睛都哭肿了。“少弦,我们回家吧,别待在这了,他们肯定会过来打你的。”
他忙着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荣浅哽咽着,哭成个泪人儿,“走吧,我不要在这,走吧……”
他舍不得,便牵了她的手离开。
等一众家长老师好不容易商量出解决方案,出来时却不见了罪魁祸首的人影。
霍少弦早就知道,这一离开,家里肯定有顿鞭子在等他。
——
霍少弦是很少这样肯乖乖坐在荣浅对面让她画得,她手里的画笔刷刷在纸上带过,他的眉眼,他的神情,哪怕一个细微的脸部表情,她都铭记于心。
荣浅盯着对面的男人,握住笔的手在抖,黑而浓的短发跃然于纸上,深邃的眸子最需着力,她一遍遍描绘。
霍少弦方才用力过猛,手到这会还在疼。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许是想到了以前的事,霍少弦眉眼稍见舒展。
荣浅的手像是失控般,越来越快,却不见丝毫凌乱,霍少弦的大半轮廓已然呈现,她紧盯着画上的那双眼,“少弦,我给你唱个歌吧。”
“好。”男人嗓音哑然。
她五音不全,但这首歌却唱得别具韵味。
荣浅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隐忍不住的哭音,“眼里柔情都是你,爱里落花水飘零……今生君恩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霍少弦不由被触动,他目光看向玻璃窗外,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周边静谧无声,只有荣浅哀然的嗓音回荡在耳边。
“人前笑语花相映,人后哭泣倩谁听,偏生爱的都是你,谁错谁对本无凭……”
“啪——”
荣浅的画笔折断在手下,笔芯停留在画中人的嘴边,荣浅再也忍不住,眼眶内蓄满的泪水一颗颗掉落在黑色萧索的眼圈处,渐渐地,画中人的眼睛化开了,仿佛也在流泪一样。
她哭得两个肩膀都在颤抖,怎么办,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霍少弦喉间轻滚,眼里也有破碎的朦胧,他从来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泪,可是现在,他却束手无策。
他站起身来到荣浅跟前,蹲下后单膝跪在地上,霍少弦伸出手将她拥在怀里,她哭得很厉害,整个人就像是一片零落的树叶,男人的手臂慢慢圈紧,“浅小二。”
两人交颈相拥,任是谁也读不懂里面的悲哀。
霍少弦退开些身,拉住她的双手,“要回到我身边吗?”
荣浅的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脸,她心痛得无以复加,为什么他还要替她出头,还要替她不顾一切?
霍少弦,有些时候,别再护着了,让我慢慢长大吧。
荣浅垂了下眼帘,然后摇摇头。
霍少弦眼角淬了抹伤,他眼里漫过晶莹,伸手再度将她搂进怀里,“不哭了,别哭。”
厉景呈赶到荣家时,早没了荣浅的身影,荣择和江颂佳的婚礼照常举行,霍邦也让人去找,可不论是霍家还是荣家,都不见两人的身影。
顾新竹胸口憋着气,“两人不会私奔了吧?浅浅那么爱少弦,说不定的。”
厉景呈抬眼看向外头,大红色的氢气球漂游在半空中,他觉得讽刺极了,难道他对荣浅还不好吗?
哪怕她再不爱他,她也不该当着所有人的面跟霍少弦走。
躺在玻璃房的沙发内,抬头就能看到头顶鲜少的星星,荣浅枕着霍少弦的手臂,睡了过去。
他不舍得离开,但霍少弦知道,外面的人迟早会找到这,他要为了荣浅,就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这幅样子。
他小心翼翼起身,拿了旁边的毛毯给她盖上。
霍家和荣家找他们都快找疯了,始终没有消息,厉景呈猛地想起那座玻璃房,他二话不说便开了车直奔而去。
车子犹如离弦之箭开在林荫大道上,很快就来到玻璃房外。
他推了下,门并没有锁上。
霍少弦看见他进去后,这才开了车从另一侧离开。
厉景呈借着一盏昏暗的灯光看到荣浅独自躺在沙发内,他重重吐出口气,心里没来由的一松。
这样看来,她只是跟霍少弦离开了而已。
转身来到桌前,看到上面的画纸,他拿在手中看了眼,她到底没法忘掉霍少弦。
荣浅睡得很香甜,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便看到趴在桌上沉睡的男人,她眨了眨眼帘,这才确定自己没看错。
“厉景呈?”
男人咻然醒来,荣浅坐起身,“你怎么会在这?”
厉景呈嗓音有些干涩,“你这么不声不响跑了,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来找你回家。”
荣浅怔怔坐在沙发内,身上还有她所熟悉得霍少弦的香水味,可他早已经走了。
厉景呈站起身,腿麻的厉害,他只得重新坐了回去,“为什么不回帝景?”
荣浅理清下思路,昨晚霍少弦在这的事,他想来不知道,“我怕,我哥都要打我了,我要回帝景,他找到我还不扒了我的皮。”
“那人是你找来的?”
“当然不是!”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让荣家当众出丑。
“既然不是,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