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紧唇瓣,眼眶有些微的湿润。
天空沉得几乎就压在头顶,厉景呈张望四周,他似乎才想到要打荣浅的电话,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却因为太过着急,手机掉在了脚边。
男人弯腰捡起,很快拨出荣浅的号码。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出意外响起,荣浅并没接,厉景呈也没抱多少的希望,他将手机握在掌心中后继续找。
“荣浅!”
那声音,连站在四楼的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荣浅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将厉景呈所有的着急尽收眼底,他不住看向周侧,人慢慢往后退,却不知绊到了什么,差点跌倒。
荣浅眼眶内酸涩不止,她抬起眼帘,不让泪水流出来。
心头的某个地方触动下,荣浅张嘴,话里带着咬牙切齿,“他这样你就想心软吗?荣浅,你的心究竟有多不值钱?”她喉间抑制不住轻哽,目光再度落向花园内的男人。
“厉景呈,你做下那些事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你将我捧在掌心上一样的宠,有没有想过你曾经在我心上身上狠狠扎过的一刀呢?你的宠,我要得起吗?万千宠溺,却要建立在彻骨的伤害之上,厉景呈,我情愿你从不曾对我好过一分,以此,换回我当年的清白和时光,可好?”
如若说不想到霍少弦,那是假的,荣浅双手撑着窗台,楼下的这个男人,究竟撕碎了属于她的多少幸福?
厉景呈头重脚轻地站在原地,他心里有一百种一千种猜测,他内疚自责,他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在病房内。
这也是厉景呈从来不曾在荣浅跟前展露过的狼狈,他打电话给月嫂,但显然谁都没想到荣浅已经回到病房。
厉景呈双手插入发丝,这般严寒的天,他仅仅穿了身西装,又是从公司会议室匆忙赶来,连大衣都没带上。袖口处的白色因他这番动作而钻出西装袖沿,“荣浅,荣浅——”
他弯下腰,剧烈喘着粗气,仿佛天塌地陷般。
荣浅看着他的这番煎熬,她倒是想让他一直这样难受下去,可她上来有一会了,月嫂待会说不定会折回来。
荣浅拿了手机再回到窗前,她拨出厉景呈的电话。
男人听到手机铃声,快速抬起头,荣浅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欣喜若狂。
厉景呈赶忙接通,“喂,荣浅,你在哪?”
荣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景呈,你去哪了啊,床头柜上有你买回来的东西,却没看到你的人。”
“你现在在病房?”
“嗯。”
“等着我,哪也别去!”厉景呈说完,挂上电话后快步朝病房区而来。
荣浅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泪水控制不住淌下来。
她的心一点点滴出血来,厉景呈,你现在对我的好,又有何用?
风过水不可能无痕,有些痛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荣浅回到床上,没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
厉景呈推门进来,他喉间干涩,目光在四周扫了圈,荣浅坐起身,神情慌张,“你去哪了啊?”
男人走近后坐向床沿,“我到处在找你。”
“刚才有个奇怪的人进来,也不说是做什么的,我害怕极了,他还拿出手机对我拍照,我不敢在医院里待了。”
“他长什么样?”
荣浅将对着她拍照的男人描述番,“会不会是跟踪我的?”
厉景呈胸膛起伏着,让荣浅躺到床上,“待会我查查。”
病房区是不设置监控探头的,毕竟属于产科,厉景呈方才找人都引来了很大的不满,荣浅总要说得真实些他才能相信。
月嫂也很快回到病房内,厉景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东西,“去热下。”
“好好。”月嫂擦把冷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做过这么多家,还是头一次碰上荣浅这样的孕妇,动不动就失踪,真是要她的命啊。
热完晚饭回来,厉景呈亲手喂她,荣浅心不在焉,在外面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别说离开了,就连看个病都被人这样监视,要想离开南盛市简直比登天还难。
吃过东西,她躺在床上没敢动,方才已经冒过一次险,荣浅手掌伸进上衣内,掌心小心翼翼摩挲着肚皮。
这是她和小米糍最近的交流,荣浅心绪不宁,厉景呈解开她上衣的扣子,露出整个光滑隆起的肚皮。
男人双手捧住,薄唇印在她肚子上,荣浅一颤,男人呼出的热源在她腹间急促流淌,“小米糍,你知道爸爸刚才有多着急吗?我以为你和妈妈离开爸爸了。”
荣浅手掌落向厉景呈的脑袋,“我怎么会离开你?”
男人专注着眼前的动作,并未察觉到荣浅眼里的虚情假意。
厉景呈抬起头看向她,“我知道不会,只是方才的一瞬间,那股感觉浓烈到几乎要摧毁我的心智,我喊你的时候,得到的只有回音,仿佛最重要的东西就这样失去了。”
荣浅莞尔,“傻子,我看到那人对我拍照,我肯定要跑啊,我多怕他对我不利。”
厉景呈再度埋首在她腹前,月嫂进来看眼,“厉少,我先去吃晚饭。”
荣浅朝她看眼,“去吧。”
“要不要我买一份回来?”
厉景呈经过这场虚惊,哪有食欲,“不用了。”
荣浅躺在床上,身体分明已经承受不住,心却累得怎么都睡不着。
两人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厉景呈是怕荣浅知道真相,而荣浅则是怕厉景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