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剑各在腰,呃…不对,是卒子过河炮迎头。
赵元杰拧眉瞧着对方势不可挡的过河卒,叹了口气,“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锦熙微笑道:“是九公子故意让着我罢了。”
赵元杰摇头苦笑,头两天刚教她下棋时的确故意让了她几盘,谁知她悟性这么高,几天的功夫就下的比他还好。难怪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臭棋蒌子,都不愿意跟他下棋。
“九公子是性情中人不忍大开杀戒,又不愿权衡利弊而弃卒保车,这一局是我侥幸而已。”这话像是在评论方才的棋局,又像是在评论他的为人。
赵元杰抬头瞧着锦熙,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可她脸上还是惯有的淡然平静。被他直愣愣的瞧着,这才微微抬眸,似乎对他的失态有些诧异。
果然是他想多了,杨姑娘评棋而已,不是评论他的为人。赵元杰心底那丝引为知已的亲近感,瞬间化为失落,连带着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没心思继续下棋,可他又不想走,就随便扯了个话头,“罗知府真是混帐,三哥给他五千两银子,让他分给那些死伤秀女的家人,他却捏在手里迟迟不给。”
锦熙有些意外,这种赚名声的事情,三公子怎么会让罗平经手。不过她马上就明白了,这两位公子轻车简从,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踪迹,又怎会出面料理这种事情。
“三公子真是宅心仁厚!”锦熙由衷的赞叹,赵元杰却像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
“宅心仁厚?你说我三哥宅心仁厚?”三哥可是有名的冷面阎罗,尸山血海杀出来的威名,在京城都能止小儿夜啼,到她嘴里却成了宅心仁厚?
“你看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难怪在贡院被人算计。”话一出口,赵元杰恨不得给自已一嘴巴。这话说的,前半句等于骂三哥不是好人,后半句又成了奚落杨姑娘。
锦熙笑笑并不在意。在贡院被那小姑娘算计,确实是她看走眼了。可她相信自已这次没看走眼。
事情虽说因三公子而起,要不是他以身为饵,刺客怎么会跑到贡院,又怎会害死那么多秀女。可朝廷已给了死难秀女的家人抚恤银子,于情于理,三公子都不用管这些后事。
他却暗中体恤,显然不是有钱没地方花,而是心存愧疚。这不是宅心仁厚是什么?
赵元杰讪讪的想把话拉回来,“你说的对,我三哥确实宅心仁厚,就是平时不爱说笑,看着有点冷。上次那个凝玉露,也是我三哥让我给你的。”
锦熙诧异,眼中不由的多了丝笑意,那人…还有这样的细致心思?
笑意淡若云烟,落入赵元杰眼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送凝玉露来的时候,锦熙也是笑的。只是那笑客里全是客气与疏离,与这种发自心底的真挚截然不同。俩人各想各的,忽然间都不说话了。
待俩人察觉,又不知从哪儿说起合适,气氛莫名其妙的尴尬起来。
幸亏杏枝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打破尴尬,“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俩人齐齐抬头,等着她往下说。
原来泸州城有人开盘口赌杨守正会不会接锦熙回府,最开始赌不接她回去的赔率是一赔一,赌接她回府的赔率是一赔八。
不知什么人下笔一万两银子的重注,赌杨守正会接她回去。这笔大注一下去,全城人都疯了。上至八十八,下到刚会爬,只有兜里有两文钱的,就往赌场跑,跟风下注。
赌接她回去的赔率降到一赔二。反过来赌不会接她回去的赔率涨到了一赔五。
早饭一过,娇莺楼里的小桃红突然出现在赌坊,下二百两银子的注,押杨守正会接锦熙回府。
她这二百两买下去,跟火上浇油似的。眨眼间,赌接她回去的赔率降到一赔一。反过来赌不会接她回去的赔率涨到了一赔八。好多盘口,已不收赌注了,摆明了一边倒的局面,再收注,非赔死不可。
看似板上钉钉的事儿,没想到午饭后又来了个大反转。逍遥候府大管家符通,一瘸一拐的到兴隆赌坊,下了一万两银子的重注,赌杨守正不敢接锦熙回去。
虽然说这笔银子以符通的名义押的,可谁不知道他是符氏心腹中的心腹,他的一言一行在外头就代表符氏。
这下等着看符氏大闹娇莺楼的闲汉们才明白过味来,难怪符氏没动静,原来是想趁机捞一笔啊!
也对,跟银子一比,脸面算个屁。
符通下注的消息转眼传遍整个沪州,泸州城最大的三家赌坊兴隆、顺风、紫气东来顿时人满为患,挤都挤不进去。
盘口再次打开,赌接锦熙回去的赔率涨到一赔六。反过来赌不会接她回去的赔率降到了一赔四。
现在,杨守正手里有王法,符氏凭的是皇亲国戚的威风。
胜负难料啊!
赵元杰目瞪口呆,这么大的事儿,聂黑怎么没跟他说?
锦熙暗中松了口气,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有什么不好的?”这么快就闹起来了,好的很!
杏枝急道:“你傻呀,这么闹下去,你的名节就毁了!”
“幽幽众口,功过由他,我自问心无愧!”锦熙眸色淡然。
“可是……”
锦熙打断她,“别可是了,我问你,你不是一直想在安泰桥买个铺面,开个绣庄带卖成衣吗?”
杏枝苦笑,“想有啥用,几百两银子,我八辈子也攒不出来!”
“不用八辈子!”锦